“我……我不想走……”
已经被带到安全地带的锦觅,扯开沐晴拉着的手,低垂着眼眸。
沐晴黑人问号???
“我知道,你逃离水镜定是为了旭凤对不对?”
锦觅不回应,算是默认。
“杀死水神的不是旭凤……”
“这我知道……”
锦觅有些心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是我错怪了他,是我害了他……
杀害我母亲的是天后,我却将他一并怪罪,还把爹爹的死因怪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我……他或许就不会元神尽散,现在待在魔界中……”
“你的意思是,你爱他?”
沐晴问道。
不再是旭凤所说的“从未”两个字,锦觅湿润着眼眶,点了点头。
沐晴立即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用灵力去测她的内元。
“你体内的陨丹不见了?!”
锦觅疑惑地抬起头,
“什么陨丹?”
“长芳主难道没有告诉你,你母亲花神梓芬在生下你时,曾为了让你免受世间情爱之苦,在你体内下了陨丹,让你断情绝爱?”
锦觅登时瞪大了眼睛,这事自己竟然完全不知。原来以前每次为旭凤动心,或者痛心时体内传来的灼烧之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这枚陨丹在作怪。
再强陨丹,却也拦不住自己对旭凤汹涌的爱意。原来自己从第一次为旭凤流泪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
“是那粒棕色的闪着红光的丹药吗?”
沐晴立即点头。
锦觅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我在刺伤旭凤的那天,就吐了出来……”
沐晴一阵唏嘘,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天真可爱的锦觅,已经被情爱所消磨得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天意弄人,谁能作赌……
“锦觅?!!穗禾?!”
命运的捉弄,终究还是让两个人相遇。
“凤……凤凰……”
锦觅回身看向那个自己期盼了许久,却又不敢触碰的人。
他看起来瘦了,眼神里也不再像在天界的时候那般神采奕奕,不过背依然挺直,却越发显得他神情冷漠,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
锦觅支支吾吾,沐晴却径直走上前,
“她来看看你,我来救人。”
“救人?”
旭凤冷笑一声,
“像她这般冷血无情的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耍的人团团转,还用你来救?”
锦觅被说的更加窘迫,想要去抓旭凤的手,
“凤凰,之前的事……是我错怪了你……不是你杀死我爹爹的……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现在能好好的,不要做一些不喜欢的事,不要……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魔界里……”
却被旭凤用力甩下。
“不在魔界?”
脸上的嗤笑更深,
“我又能到哪儿去!难道天界有我一处容身之所吗!
我的父帝和母神皆落了幽台,我的长兄润玉成了新的天帝,鸟族公主与我婚约毁灭,而你……锦觅……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跟我说让我别待在魔界?!”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天你在九霄云殿问我的问题……”
“从未对吗?”
旭凤有点自嘲,也不知是在怨锦觅,还是在怨自己。
沐晴实在受不了两人叽叽歪歪的虐人桥段,直接走上前去,
“先不论锦觅对你做了些什么,但你现在待在这里是非常危险的。祁姚她当年被贬下界,就是因为你母后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能对你这个仇人之子有多宽容?
祁姚可怜归可怜,但是现在已经进入到疯魔中,一切的可怕事件都有她的推动,和天界的大战也可能即刻提上日程,搞得天翻地覆才是她的本意。
最重要的是,她是杀害……”
就在这时,一大队魔族人马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眼看就要走到近前。
他喵的,就不让人剧透是吗,我偏要!
沐晴拉起锦觅就跑,临走时还朝着旭凤喊了一句,
“是她杀害水神!”
然后消失在旭凤的眼中。
“殿下,属下刚才听这边有动静,可是有什么奇怪的人?”
魔兵问道。
“没有,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旭凤收敛神色,淡淡回道。
把自己的目光从其实可以拦下她们的地方收了回来。
——
“天界三军可备齐?”
大殿之上,润玉沉声问道。
“回天帝,三军已经重新修整,现已在南天门外守候!”
燎原君鞠躬行礼道。
“好!燎原君为前锋,带领天军队的,与本座一同前往魔界,为祁姚贺礼!”
——
魔界之内,
大婚之日就在今天了。
祁姚摆弄着头上的红色发冠,看着镜中的自己,美艳动人,竟真有几分新娘子的意思来。
“过了这千年的岁数,才看到自己穿嫁衣的模样,真是可笑。”
祁姚回想起在北界神山上的日子,竟恍如隔世。
“魔尊穿什么都好看,穿上这身新衣,就更好看了!”
一旁因为嘴甜而能一直活在祁姚身边的侍女,再次发挥了夸人的本事。
祁姚真被说的有些开心起来,对着镜子又看了几眼。
咯吱——
房门被推开。
“回禀魔尊,卞城王和锦觅仙子都还没有找回来。”
固城王小心翼翼地说道。
祁姚的脸色登时变得阴沉起来,
“真是一群废物!”
固城王立马吓得跪了下来,
“不过忘川河边魔军和阵法的布置,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就算是天神来了,也绝不会跑出去!”
祁姚这才松下神色,
“这件事还算你办的可以。今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知道了吗!”
固城王立马称是,而后缓缓退出房门。
“呸!
什么东西!”
固城王出去后唾骂道,骂完后还又赶快看看周围有没有她的眼线,没有,那就好。
当初说好了鼓动焱城王带领魔族和天界开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论魔界输赢,她都会杀掉焱城王,将魔族一多半的大权都交给自己。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串通了鸟族长老隐雀,生生的分走自己的一半权力,而且仗着她法力高强,尤其会布各种阵法,将魔界诸人踩在脚下。
如今还要和什么……半死不活的火神结婚,真是奇怪至极。
但是这些话也就只能在背后说说。
——
“魔尊祁姚,与新尊旭凤,
结为双好,永入魔界,共坠碧落!”
司仪唱词,众魔祝贺。
本该是个喜庆的场景,却因为新人是祁姚而变得有些冷清肃杀起来。
大殿之上,几乎无人敢鼓掌或是发出声音来,只有被命令唱词的司仪还在忍着发抖的双腿说着。
旭凤面容冰冷,一点也没有娶亲的喜悦感情。
对他而言,娶谁都一样,更何况,今日这一切,只是一个约定而已。
旭凤宛如木偶一般完成着所有婚礼的项目,不经意间低下头,那一双桃花眼,美的动人心魄,像极了……她……
“你该不会心里还想着锦觅吧?”
身边的祁姚略带些挑逗的意味出声。
旭凤顿了一下立即回道,
“没有。”
祁姚也不拆穿他,只是把嘴巴贴近他的耳朵,
“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如果有别的人来阻挠,入的便是杀阵。
你猜,锦觅她会不会来呢?”
旭凤眼神一凛,看向祁姚。
祁姚却是勾起一抹唇,露出自得的表情。
正要到互证验心石的环节,却被突然到来的隐雀长老报祁姚忘川河边有事突发被叫走。
其实两人本就无情,今日就算这验心石验不出两人的真心,祁姚也会把这场婚礼推行下去。
旭凤看着这满堂贺彩,却是满目凄凉。人间自己毁了润玉和穗禾的大婚,天界自己又主动逃离和穗禾的大婚,如今物是人非,轮到自己的婚事,心中却是满腹愁怨。
穗禾说的……是真的吗……
“魔尊回来了!”
刚刚把祁姚叫走的隐雀又扶着祁姚回来。只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祁姚的头上遮了一层喜帕。
“祁姚尊长说还是要拘些礼节的,盖上这喜帕更庄重一些。”
旭凤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在魔界,她是最高之人,任何人都不能反驳,便也随她去。
却见得祁姚伸手拉住自己,就往验心石旁走去,手指纤细如葱,像极了一个人。
“请魔尊与新尊滴血验心。”
旭凤施法割破手指,往那验心石上滴血。
祁姚也滴血,但在她施法的一瞬间,旭凤终于还是发现了极大的不对劲,直接抓住她要滴血的手,
“你不是祁姚,你是——!”
那滴血顺着自己所抓的手指上滴落在验心石上,刹那间,验心石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这是两人同心的标志。
“大胆蛇仙,竟敢诓骗本座!”
一道厉喝从另一旁传出。
众人回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和魔尊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那台上一个盖着喜帕的……
刹那间,
喜帕被另一个祁姚的法术攻击而高高扬起,在看清喜帕下的面容之后,旭凤震惊却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怎么会是你,锦觅!”
却见锦觅穿着一身和祁姚一模一样的婚服,泪水横流,刚刚从傀儡术中缓过来的身体微微颤动,对着旭凤说道,
“我爱你,不是从未,而是从始至今。”
旭凤心中顿时如雷霆击碎黑暗。
旁边那个扶着锦觅过来的隐雀笑着看向祁姚,
“只准你假扮我骗人,难道还不准我假扮别人骗你吗!”
隐雀的脸迅速变化,等完全褪下后,却是彦佑的脸。
在知道了锦觅为了救旭凤的命,万里爬蛇山,求玄穹之光,彦佑怎能忍心。旭凤他不是不喜欢锦觅了吗,不是要和别人结婚了吗,那就让她和锦觅在验心石上试一试,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彻底忘记锦觅。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旭凤他还爱着锦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