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五条悟听了禅院家、加茂家两个家主的话后表情一变,夜蛾正道也表情一变,连忙转移话题,打断他的搞事:“好了,既然悟和里姬都回来了,那我们继续说正事吧。”
夜蛾正道作为他高专时期的老师和如今的上司,他的面子五条悟还是会给的。
于是刚张嘴准备反击的五条悟听到夜蛾的话动作一顿,接着表情恶劣地再次靠回沙发上,催促道:“那就说吧,你们一大群人围在这里,叫我和小里姬来有什么事?说完赶紧各回各家,别碍我的眼。”
什么叫‘别碍他的眼’?
禅院直哉再次被五条悟张狂的作态激起怒火,愤而向前迈了一步,怒火中烧地瞪向他:“五条悟你...!”
“直哉,安静,正事要紧。”禅院直毘人再次皱眉打断他,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直毘人的语气要严肃得多。
他这个儿子...不分地点、不分时间场合地发脾气,实在是没有一点当家者的风范。
反观里姬......
直毘人再次看了眼少女平静的表情,心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禅院直哉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不敢违背他父亲的话的。
更何况现在直毘人听起来已经因为他的行为隐隐有了怒意。
“......是,父亲。”
禅院直哉捏紧拳头,憋屈地低头应下。
纵使明面上禅院直哉安静了下来,但不甘的火焰在他眸中汹涌燃烧。
凭什么...凭什么父亲一直在打断他,却不针对一直在口出狂言的五条悟!
分明是他先出言不逊的!他只是在为家族脸面反击而已!
不仅如此...父亲他分明知道他和里姬之间的不和!知道警察厅里的事!
为什么他还要偏向里姬!不帮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在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一时间,禅院直哉的心间充斥着失望与怒火。
一向眼高于顶、过得顺风顺水的他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磨练,缺乏冷静的头脑和纵观全局的洞察力,没有同理心的他同样看不懂禅院直毘人种种举动下的深意。
他像是一个没了糖便又哭又闹的孩子,在乎的只有自己眼前的利益。
然而孩子为了糖而哭闹,带来的只是聒噪吵闹的噪声。
一个自私的成年人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禅院直哉阴沉地抬眼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里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里姬发觉禅院直哉抬头瞪向她,但没在意。
一只跳来跳去试图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跳蚤罢了,不值得她去关注。
见所有人终于都安静下来,夜蛾正道暗暗松了口气。
他松开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拿起办公桌上装着‘后鬼之笼’的透明小盒,看向里姬和五条悟:“你们在进入如月车站后,我去找了天元大人,他给了我这个名叫‘后鬼之笼’的咒物,我也不清楚有什么作用。”
“之后经过寺本校长他们的操作,他们将这‘后鬼之笼’覆盖在了你们昏迷后所形成的‘帐’的最外围。在你们集体回归后,它又再度恢复到圆球形态,不过变了个颜色。”
夜蛾垂眼看着盒中像是关着什么诅咒之物,散发着不详色泽的圆球,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但这里面现在装着什么,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的话,天元大人既然没说此物交予谁来保管,咒术总监部也未曾下达指令,那把它先交予加茂家如何?由我们来研究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加茂一真毫不犹豫地笑眯眯地开口,“毕竟,加茂家的研究所还是值得信赖的,不是吗?”
只是身为咒专校长的夜蛾正道可能不清楚,但家中有长辈身担咒术高层之职的加茂一真可是从长辈处得到过消息。
——这‘后鬼之笼’里,装着的就是能够连通两界的如月车站。
而他的父亲给他下达的指令也很简单:
夺得如月车站的掌控权,将连接两界的通道捏在加茂家手中。
这也是加茂一真亲自出现在东京咒专的目的。
跃出御三家一家独大、与咒术总监部分庭抗礼的时刻,可能就在此刻。
而现在,五条悟刚从车站出来,还未从五条家得到消息的时刻,或许就是抢夺主导权的最佳时机。
加茂一真眼神闪了闪,笑容未变。
加茂一真如此,禅院直毘人同样如此。
他和加茂一真一样,是收到了任职咒术高层的母亲的消息,才亲自前往东京咒专一探究竟。
不过他的母亲禅院唯告知他没有加茂家那么详细,只是告诉他,成败就在此刻。
但如今看加茂一真的反应,这‘成败一刻’,所指的可能就是这颗球了。
......这老狐狸到了这时候还想玩阴的,是当他傻吗?
禅院直毘人看了一脸假笑的加茂一真一眼,冷哼一声,接着毫不客气地冲夜蛾正道开口:“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轻易研究,还交给以前就出过事的加茂家?加茂家被其他势力渗透的教训吃得还不够多吗?我看还是交给禅院家,禅院家会倾尽全力保护此物,让天元大人大可放心。”
听到直毘人的话,回忆起加茂宪伦事件的加茂一真的嘴角瞬间拉平一瞬,接着再次扬起,但他的语气却不复刚才的和缓,带上了些许严厉:“禅院家主说笑了。正是因为出过加茂宪伦这等事,加茂家对于精神保护,以及咒术师保护这方面如今做得更为严格。我想比起连自己族人都留不住的一些家族...应该更符合标准才是。”
虽然没有提是哪个家族,但如今在场的除了禅院直哉这个被养废了的蠢货外个个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加茂一真嘴里的‘一些家族’指的就是禅院家。
加茂一真的话也是直戳禅院直毘人如今的痛楚。
当下禅院家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
加茂家在研究咒力与科学的关系一道上另寻出路、五条家出了个咒术界最强,禅院家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对外只有禅院直毘人撑着场面,又连着两辈出了身携天与咒缚、全无咒力的子女,祖传咒术继承也一代不如一代。
唯一出现的一个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天才还不愿改名回到禅院家,整日与五条家的家主待在一起。
此外,五条家和加茂家还对日渐孱弱的禅院家虎视眈眈,时不时便会来踩一脚,可谓是内忧外患俱全。
但正因为是如此严峻的情况,禅院直毘人更不会放过这次一飞冲天的机会。
他冷笑一声,比起损人功力来,担任家主几十年的直毘人也不遑多让:“人不贵多贵于精,留那么多废物在家里也毫无用处。我想养着那么多张吃白饭的嘴,却没有掏出过一点研究成果的加茂家家主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说是骂加茂家吃白饭的多,其实就是在骂加茂家在吃白饭,是养着一群废物的废物家族。
听了直毘人直白的讽刺,加茂一真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也不再拐弯抹角,话中的利刃直直刺向禅院直毘人:“我想禅院家主与其现在在这里跟我争辩这些,不如想想该怎么把继承了祖传术式的后代哄回禅院家的好。要是‘十种影法术’日后冠上别的家族的大名,那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加茂一真这话是真的毒,禅院直毘人登时血压直飙,厉色看向冷笑的加茂一真,气结道:“加茂一真!你!”
坐在二人中央的五条悟眨眨眼,左看看笑面狐狸加茂一真,右瞧瞧要被气得心脏病发作的禅院直毘人。
虽然不清楚‘后鬼之笼’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举起手,往里掺上一脚:“让我来保护这什么‘后鬼之笼’也是可以的哦,我可是咒术界最强!这总能让天元放心吧?”
五条悟此话一出,禅院直毘人和加茂一真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瞬。
加茂一真率先转过头,朝五条悟礼貌微笑道:“五条家主事务繁忙,如今还担着东京咒专的教师一职,想必是抽不出来时间的。保护‘后鬼之笼’一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对于五条悟的提议,禅院直毘人也是直接反对:“一个封印咒物罢了,不用劳烦最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