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二十八,而且今年没有年三十,只有年二十九,按道理昨天就是你的最后一班岗。”陈诚一拍脑袋,语气中有些无奈。
“…啊?”
陆怡有些不敢相信陈诚的话,赶忙拿出手机,翻看日历,喃喃说道:“难怪周姐问我为什么不收拾东西,原来是要放假了。”
随后,她一巴掌拍在陈诚腿上,怒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我去拿东西。”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陈诚也不惯着陆怡,呵呵一笑,把车停在路边。
“好好好,我请你带我去拿东西。”
陆怡虽然很想把主驾驶上一脚从车上给踹下去。
但她担心如果遇到早上查酒驾,那她七年不扣分的记录就要被打破了。
陈诚见目的达成,也不得寸进尺,一脚油门把包子还没吃完陆怡送到了目的地。
陆怡从保安那里拿了钥匙,带着陈诚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打开,里面不再是陈诚第一次来文件堆满地,那副乱糟糟的模样,屋子里打扫的很干净,地板可谓一尘不染,所有文件都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和角落。
陆怡招呼陈诚进来搭把手,帮忙收拾东西。
“不用在意地板,是挺干净的,就是因为要过年了才心血来潮的打扫了一下,平时压根没人管。”
“哦~”
陈诚走进办公司,余光瞥见陆怡椅子旁的柜子上摆了张照片。
陈诚抬起手,指着柜子上的照片问道:“那是你吗?”
陆怡停下手里的工作,微微点头“是我。”
“你变化真大。”
照片上的陆怡穿着校服,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散乱的几乎挡住了半张脸,低着头,甚至不敢看镜头。
陈诚又问道:“你也是实验中学的吗?”
那套至今仍在使用的的屎黄色校服,是这座城市中大多数实验中学毕业生不忍回忆的痛苦。
“屎黄色校服,当然是,你喜欢叶依清,所以不出意外也是实验中学的。”陆怡调侃着陈诚。
而陈诚则是摆了摆手,笑道:“都说了要忘记她,你还提,是不是故意的?”
陆怡向他比了个鬼脸,“是又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但我还想问问,你的变化为什么怎么大?”
陆怡把一个装满东西的纸箱递给了陈诚,感叹一声说道:“那会我爸在浙江开公司,跑业务,从小我跟着妈妈生活,被班上某些人叫做没爸爸,我学习成就不错,但性格上多少有些自卑。”
“后来呢?”
两个人离开办公室,走在楼道里,而陈诚搬着这些东西,感觉有些吃力。
陆怡帮陈诚从底下抬了一下,说道:“后来啊,后来我爸就回来了,他在宁波之前为了建工厂买的地皮,转手一卖还了借银行和朋友的钱后,剩下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每年在银行都有笔相当可观的利息,我的自卑感完全是用钱改变的,要什么买什么,我眼睛做了手术,去掉了眼镜,什么都配上了最好的,我在小妍的帮助下开始学会穿搭和化妆,加上我优异的成绩,高一就是班上最亮眼的那个,如果曾经有男生追我,我一定答应,可后来最初我见到那些男生,也没有那么好看,我好像在等一个人。”
“那你还能等到他吗?”
“当然能了,或许他真回来了”
“哦。”陈诚心中觉得有些异样,甚至有些空落落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陆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陆怡说过自己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但两个人也才认识没有多久。
陈诚心中认为自己可能和陆怡喜欢的人在性格和想貌上或许有些相像,成为她的一种精神寄托。
但陈诚的心里却有些感谢陆怡的这种精神寄托,至少有人能惦记着自己,甚至,在某些时候,陆怡也成为了自己的精神寄托。
两个人好像保持了这样一种微妙而又奇怪的关系。
“你现在有空吗?”陆怡挠了挠头,似乎想到些什么。
她见陈诚点头,嘴角扬起。
陈诚看着陆怡的笑容,呵呵一笑,说道:“估计没什么好事。”
陆怡停下脚步拍了拍陈诚肩膀,“也不能这么说,和本美女一起打扫卫生,不是一件幸事吗?”
“哦,我刚刚该摇头的。”
“两顿饭。”
陆怡估摸一下,比出两根手指,但陈诚仍旧是摇头。
“加顿夜宵不能再多了。”陆怡瞪着眼睛。
如果是一间普通商品房,他就答应了,可是那是一栋三层别墅啊!整个打扫完,怕是要丢掉半条命。
但最后陈诚思考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陆怡从小区门口超市,买了一堆的清洁工具。
“一般我年前都会约阿姨来打扫,但现在我记错时间了,大概是排不上,只能自己来。”
陈诚站在房子外面,看着三层别墅,感叹道:“这真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
陈诚正准备开始打扫的时候,陆怡嘱咐了一句,“二楼书房千万不要打开,里面的卫生打扫我自己来。”
“哦。”
见陈诚随口答应,陆怡反问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
陆怡沉默了,说道:“你彻彻底底没救了。”
她看出来陈诚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失去兴趣,并且丝毫不掩饰。
陈诚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说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很早就死了,只是肉体保质期稍微长一点,仅仅是它想活着。”
陆怡无言以对,看着陈诚上楼的影子,被灯光拉的越来越长,格外孤单。
二楼过道的尽头,就是陆怡口中的书房。
陈诚撇了眼旁边的书房,放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内有恶女,请勿入内。”
“大概她所有的秘密都存在放在里面。”
陈诚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也没有进去。
房子太大,地方很少涉足,很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尘。
陈诚从口袋里拿出耳机,然后戴上,清扫着地上的灰尘。
音乐是陈诚独处时最后的救命良药。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默默地打扫着楼层,再抬起头时,对上的是陆怡的眼神。
“怎么了?”
陈诚取下耳机,看着面前正双手叉腰,一路怒意的陆怡,眨了眨眼。
陆怡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喊你吃饭,我喉咙都喊哑了,你死活都不回我。”
“啊?都吃饭了?”
陈诚大梦初醒般,才看见整个二楼除了书房外其它都已经打扫干净了。
陆怡看了一眼走廊,一点灰尘都没有,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挺好。”
陈诚看着桌上做好的菜,刚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陆怡打断:“不准嫌弃我我做的菜。”
“嗯…”
陈诚最好奇的其实是,她为什么对自己做的东西那么不自信,但实际上味道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
陆怡心情很好,还顺手给陈诚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下午还要劳动呢。”
“你的话听起来像奴隶主。”
陆怡冲着陈诚眨了眨眼,“你见过像我怎么好看的奴隶主吗?”
“没有,但还是不能从本质上改变你是奴隶主这件事。”
“做奴隶就要有做奴隶的觉悟。”
陈诚吃完饭,无奈的摊了摊手,“总有一天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下午的时间很过的很快,很枯燥,两个人也没什么过多的交谈,都在全心全意的打扫卫生。
“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吗?”
“不了,叶依清找我有点事。”
陈诚回来后手机一直摆在静音上,也是打扫完卫生才看见叶依清发来的信息。
陆怡看着陈诚,感觉有些好气又好笑,说道:“拜托,在一个女生面前提另一个女生,这件事是很不礼貌的。”
“哦,嗯。”
陆怡一拍脑袋,说道:“你就会说这两个字吗?”
“哦,嗯,好。”
“我开始嫌弃你了,快滚吧。”
“好。”
陆怡猛的一下把门关了起来,背靠在门后疯狂跺脚,低着头红脸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为什么又提到叶依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