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陆瑶带着陆舟到处交朋友，因为小朋友都不想和陆舟玩，每当陆舟靠近他们，就会嘲讽和讥笑他，所以陆瑶放决定不再让陆舟和这些讨厌的小朋友玩。至此以后，陆瑶开始教陆舟爬树，梧桐树上的风景漂亮而一望无际，陆瑶把这些风景当作是自己的朋友一一介绍给陆舟，梧桐树便成了两人的世外桃源，久而久之，树上的小鸟和他们成为了愉快的小伙伴。

一天，陆舟和陆瑶在树上一起给刚出生不久的小鸟喂食，几个路过的小朋友看到后，纷纷爬上树要掏鸟窝。陆瑶为了保护小鸟和那群小朋友起了争执，陆舟害怕妹妹受伤，于是上前准备帮妹妹，因为从小害怕接近别人，所以在人多的场合，陆舟很容易感到紧张，一紧张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发抖。

陆舟本想上前抱住妹妹，然而当双手刚碰到妹妹时，妹妹就掉了下去，脑袋正好磕在石头上，滚了几圈掉进湖里，挣扎没多久后身体就沉在湖中。那群小朋友看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受到惊吓逃跑了，最后只剩下了跪在岸边的陆舟。

那个时候的陆舟看到人群后只会低头，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有去注意那几个小朋友，他们的样子陆舟更是不记得。更何况当时的他也没有这个心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是他把妹妹推下树的，是他害死了妹妹。

此时此刻，陆舟盯着手上的扣子，中间孔洞上还缠绕着发黄的被扯断的线。

还记得，这件衣服还是妹妹生日那天，他帮妹妹挑的，衣服上有很多小花，扣子也是花做的，他看到这些五彩缤纷的花就想到了经常露出灿烂笑容的妹妹，觉得好合适。

余胜见现场氛围不对，他早上领教过沈茵和陆舟的力气，更何况两人都是体育部的，要是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是自己，还是决定先撤，走的时候，心不死地说道：“周扬，记得把钱转给我。”

周扬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僵硬在原地，更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余胜，脑海里只剩下了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妹妹是被你害死的。

原来那个小女孩是陆舟的妹妹么。

一直以来被喊作杀人犯的陆舟，其实并没有杀人，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杀人犯，还栽赃嫁祸给了被害者的亲哥哥……

“陆舟，我……”周扬的呼吸急促，声音发抖。

他怎么，他应该要怎么说，他应该说些什么才合适，他有合适的话可以说出口么。

“是你推她下去的。”陆舟的声音也开始微微发抖，“我试图把害死我妹妹的人当作好朋友。”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沈茵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走到目眦尽裂的陆舟面前：“陆舟，你先好好冷静一下……”

陆舟看向沈茵，通红的眼睛柔和了几分，但还是掩饰不了其中的怒意和绝望，努力把声音压得平静：“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是来给你送手机的。”

沈茵犹豫片刻，接过陆舟递过来的手机：“陆舟，我们先回去冷静一下好不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周扬并不知道当初发生意外的那个小朋友是你妹妹，他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感到自责。”

“意外？”陆舟笑，笑容里尽是讽刺，“让我当了这么多年杀人犯的意外么？自责？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哦，是有那么点关系，比如我怕他因为自责而感到难受，帮他给他表弟钱？”

“陆舟，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陆舟看了眼旁边的大树：“觉得对不起，那就撞死在这棵树上吧，怎么样？”

“陆舟！”

看着对他喊叫的沈茵，陆舟的嗓音变些许沙哑：“你和周扬两人这么亲近，这件事你知道么？”

沈茵不敢相信陆舟开始怀疑自己。

“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沈指导，她怎么可能会向你隐瞒这种事。”周洋愧疚道，“陆舟，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要误会沈指导，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妹妹，如果我撞死在树上能得到你的原谅，那我撞好了，我也想为这件事做个了解。”

“周扬，别干蠢事！”沈茵把周扬拦住。

与此同时，陆舟也用手紧紧抓住周扬衣服的一角：“这么痛快？不怕撞下去了，你家沈指导会心疼死么？”

沈茵看向嘴角噙着轻淡笑容的陆舟，咬牙道：“你现在非要这么说话吗？你凭什么觉得我向你隐瞒了真相？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周扬而做出不顾你感受的事？我看起来有那么不在乎你吗？”

陆舟的眼睫微微颤抖，目光撇向一侧，声音平静不少：“也没有很在乎吧？”

“陆舟，你……”沈茵的声音哽咽，“你这话说得过分了。”

陆舟捏紧手中的扣子，保持沉默。

“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