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使得本就耐心告罄的王景桥大步走了过来,“三爷,您看已经很晚了,人犯我既然到案,我也该带走了,免得回头路上天黑出现什么意外。”
黎世风才要开口怼王景桥几句,却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黎寨主来了。”
说着话,便看到黎海权和苏祁一前一后自人群里走了出来。
王景桥由不得蹙了眉头,黎家这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到底是为的什么?念头才起,黎海权和苏祁已经到了跟前,王景桥不得压满心的疑惑,抱拳向黎海权行礼,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杀人?”苏祁脸上绽起抹恰到好处的错愕神色,看了王景桥,“王捕头,不会是弄错了吧?我未婚妻虽然脾气不大好,平日里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多废一句话。可杀人……”连着摇了好几下头,苏祁异常坚决的说道:“绝对不可能。”
王景桥却是诧异于是苏祁的那声“未婚妻”,他看向黎海权,“黎寨主,这位小公子是……”
“哦,看,我都忘记和王捕头你介绍了。”黎海权指了苏祁说道:“我外甥,他父亲是工部侍郎苏畅,年前他随同我那妹妹回乡省亲寻医,机缘巧合认识了余家大姑娘,由跛觋大人作主,将他和余家大姑娘的婚事定了下来。这不,京城苏家已经派了管事在来的路上了。”
王景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工部侍郎苏畅”这六个字上。
工部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京官!
别说王景桥,就连地保纪二都有些傻眼了,这才多少的时间,怎么余家就攀上了这样大的一尊佛?
不过,县官不如现管。
就算苏畅是正三品的京官,可自己是奉县太爷之令拿人,要真像黎海权说得那样,这余家的大姑娘是苏家认定的儿媳妇,自有苏家去和县太爷交涉,犯不着他做好人、恶人的。
拿定主意,王景桥对苏祁抱拳揖礼,“苏公子,真是对不住,在下也是奉命办事,县太爷下了令让我拿人,人没拿到自然好说,可人既已拿到,我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循私,是不是?”
“王捕头怕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苏祁一脸惊讶的看着王景桥,“苏祁怎会要求你循私枉法呢?不过,捉贼要拿脏,更何况是杀人这极刑之罪。人,你自管带走,不过,麻烦替我代句话给苟县令,我未婚妻身娇体弱,怕是受不了那三十杀威棒。倘若没有她亲口承认画押,便判了这官司,我少不得要回京城找找他当日的恩师,现如今的礼部尚书魏大人,问问他,这学生他是不是只收不管教!”
王景桥这个时候,才收起了那份漫不经心,对苏祁心生畏惧起来。
毕竟,并不是哪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在面对官差时都能有这样的气魄,都能张嘴便把县太爷的底给揭了的!苏祁,不可小觑啊!
“苏公子放心,您的话,王某一定带到。”王景桥拱手道。
苏祁点头,又道:“王捕头,还请你行个方便,我和我那未婚妻说几句话。”
王景桥退到一边,“苏公子请。”
苏祁朝余素瑾走了过来。
黎世风看着夜色下举止从容一派落落大方的苏祁,心底莫名的便有了些许的失落感,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苏祁,轻声说道:“阿洐,你好厉害。”
苏祁笑了笑,没有错过黎世风眼底的落寞,但眼下他没有时间去想原因以及安抚,他看着余素瑾,“你走后,我就把攸宁和幼瑾接回家去,你放心,有世风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们。”
若说,之前余素瑾对苏祁的印像只限于寻常,可眼下苏祁的这句话,却是让她瞬间对他心生好感。不错,眼下相较于自己的安危,她更担心的是余攸宁和余幼瑾的周全。
余素瑾看向苏祁,“谢谢你。”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谢这个字了。”苏祁温润的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你放心去,三十杀威棒苟希贤不敢上,除非他这七品的县令不想做了。”
余素瑾点头,“好,麻烦你了。”
苏祁摇了摇头,自袖笼里抽出一叠十两二十两的银票,不由分说的塞在余素瑾手里。
“这……”余素瑾便要拒绝,苏祁却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拿着,有钱好使鬼推磨,我也不确定多少日子能把你从大牢里捞出来。”
话落,又将同样一叠银票塞在了郑骞手里,“老大人,阿洐还是那句话,事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您千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