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安越泽无法抑住自己的心，身形一闪站在诺儿面前，天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楚，“别哭。”

“三……三哥……”诺儿忙伸出去拭脸颊的眼泪。

安越泽抓住她的手，用温厚的指尖，擦去她脸颊的眼泪，“女魃给你气受了？”

诺儿摇头，“没有，只是跟粽子吵了两句，一气之下跑出来了。”

她望着他，经过两万年光阴的侵蚀，他仍是一如当初的温雅，体贴入微。

心，重重的怦跳了一下，带着抽搐。怎么办，她面对他时，纵然知道了数万年的记忆，纵然知道他跟女魃天荒地老的承诺，可她的心，仍然会跳。

“粽子欺负你了？”

安越泽欲将诺儿扶起来，谁知诺儿突然推开她，狼狈的捂住嘴巴，匆匆逃离。

她没办法面对他，害怕自己会有未知的情愫出现。诺儿用劲全身的力气奔跑，不知跑了几个山头，直至意识崩溃，重重摔倒地上。

“啊……”诺儿的拳头重重砸在地上，一下下的，伤痕累累，身上的锐痛，掩盖了胸口的痛。

诺儿倒在地上，身体蜷成一团，意识逐渐模糊。眼前浮过的，是一片皑皑的雪景，她看到一只受伤的梅花鹿倒在血泊之事……

数万年的记忆涌上脑海，诺儿的手无力抓住杂草，却任何力气也使不出来。意识越来越薄弱，记忆像一条条虫子，钻进她的脑海，疯狂的吞食她的灵魂。

“诺儿，诺儿……”

焦急的声音犹豫天际传来，将诺儿崩溃的意识渐渐拉了回来。诺儿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一道银色的模糊身影在眼前晃动。

“楚……楚寒……”诺儿困难的张嘴，露出一丝苍凉的笑容。

“诺儿。”粽子将诺儿半坐着扶了起来，将她拥进怀中，“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急死我了。”

诺儿不说话，抬起沉重的手臂勾抱住粽子的脖子，静静依偎在他怀中。这样就好，她并非一无所有。她有粽子，够了够了，其他不该想的不要再想。

“怎么受伤了？”粽子打量着浑身是伤的诺儿，又惊又怒，“不是说去照顾村姑了吗，怎么跑来鸟不拉屎的地方了？”眼睛哭得肿如核桃，一身都是伤，真是急死僵尸了。

诺儿躺在他怀中，身心疲倦的说不出话来。心急如焚的粽子直露獠牙，恨不得咬她一口重重惩罚她，偏偏咬不下口。见她双脚伤痕累累，他抱着她在树底下做好，轻轻拿着她的脚脱掉鞋子，锋利的指甲掂住刺，一根根拔了出来。伤口流了很多血，附近没有水清洗，粽子想用舌头给她舔干净，却又怕诺儿鄙视他，于是忍着没敢动手。

拔干净脚上的刺，撕下身上的布料给她包扎好。见她灵魂出窍，粽子重重叹了口气，胸口积了股暴戾之气，他抱起诺儿回了空间。

煮了一桶热水，给诺儿收拾好衣服，让她洗干净身上的污垢。见粽子要走，诺儿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身体止不住颤栗，“不……不要走。”

不要走？粽子眼睛一亮，她这是邀请他泡鸳鸯浴？

郁闷归郁闷，难得诺儿主动一次，粽子的郁闷立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隐约感觉诺儿身上发生了很多事，一些他无法介入的事，譬如说，过去……

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离不开的，是他！这样，就足够了，诺儿的邀请，瞬间让粽子的心暖和起来，连带着血液都沸腾了。

尴尬的别开脸，粽子高大的身影压迫而来，他动手一颗颗解开她的钮扣。

撒心裂肺的刺痛，让诺儿忘了前世今生的痛苦，她不断沉沦，直到忘了一切……

醒来已是深夜，身体刺骨的寒冷，诺儿偎进粽子怀中，悄然叹气道：“楚寒，我恢复记忆了。”

粽子一怔，“什么记忆？”

“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跟应龙的？”粽子紧张道。

诺儿点头，“嗯。”

“那你……”粽子大气不敢喘，“你打算怎么做？”

今天的诺儿一改往常的被动，她如此主动的与自己在一起。莫非，这是他最后的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