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难得不加班的唐淮风回家之后,见高溪月神情恹恹,问道:“怎么了?”
高溪月双手抱住他的腰,闷闷的道:“阿淮,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记不清从前了。”
“嗯?”唐淮风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捏捏她的脸:“记不清还不好吗?反正也没多少好事。”她的体重还是很轻,自上次受伤之后一直没养回来。他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她恶补一下身体。
高溪月脑袋靠在他肩膀,道:“可我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幸福太过虚妄,不踏实。”她抬头看他:“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唐淮风亲亲她额头,道:“不是矫情,可能是对我没信心。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然不会这么反常。
高溪月点头,把时运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其实,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住的是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房子,高中和大学的时候总会想尽办法去赚钱,做兼职、捡垃圾,每天吃三个馒头就自来水,衣服也是缝缝补补能穿就穿······可我没有想过去偷去抢去卖自己。但是时运,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成了小偷。难道,他比我还弱吗?我想不通。”
唐淮风懂了。
她是将自己的过往代入到了时运身上。
那个时候的高溪月完全凭着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成了编剧。
她想帮助时运,会不会是对曾经弱小无助的自己的另一种弥补呢?
仿佛跨时空帮助了时运,她内心的那点缺憾也能得到满足。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高溪月的头发,道:“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经历也不尽相同,你不必跟他比较。如果你真记挂他,我陪你一起引导他回归正道,如何?”
她仰头:“真的吗?你,不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吗?”
唐淮风笑:“你想做的事,永远不会是闲事。”
高溪月心头的郁气散去了许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你这算不算给我加了几百倍的滤镜?”
“当然不算。”
唐淮风心里痒痒的,摁着她狠狠的亲了一回。
要不是文朔远远的在餐厅喊“吃饭了”,他大概会直接把人抱上楼去吃了。
姚宇星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晚上九点就把时宜和时运的资料发给了唐蜜。
唐蜜和高溪月挤在电脑前一点一点翻看。
看完之后,两人许久无言。
时宜的过往其实不算复杂,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生子,二十八岁因不堪忍受丈夫家暴奋起反抗致丈夫身亡,被判防卫过当坐牢五年,刑满出狱后,处处遭排挤,儿子也被同学和邻居看不起。为了让孩子摆脱阴影,她想尽办法给孩子改了姓,又带着他远离家乡,来到了京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要说她为什么没有正式工作,一是她学历不高,二是她有前科,别人不敢录用。
至于时运,他在三中是出了名的混混,打架斗殴都是小事,还经常跟周边的社会人到处跑,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许是应了他的名字,他至今都还未被抓住过,直到今天遇到高溪月和唐蜜。
高溪月记起今日时运突然的愤怒。
她现在能理解了。
半晌,唐蜜问道:“你,明天去找他们吗?”
高溪月摇摇头:“算了,过两天吧。”
她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帮时运,也不知道怎么去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