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已然成了个疯子,人人畏惧他,比现在还要严重几分,东宫日日血流成河,稍有不如意就是血溅屏风。
朝堂上全是废太子的谏言,魏元臻知道,可他不收敛,生出一身反骨。
谁敢提废太子,他便提了长剑带了一帮疯子去堵了那人的府邸,长剑抵在脖子上,看他害怕的求饶又或者故作镇静地威胁于他。
怎么敢威胁他的呢?
他可是个疯子啊,是他们嘴中叛经离道、杀人不眨眼的太子啊,你以为疯子不会杀人吗?
魏元臻杀了朝廷命官,血溅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感到了兴奋与快乐。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那么懦弱,偏生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他嚣张到肆无忌惮,民愤滔天,天下书生都在指责他的行为,魏元臻不在乎,还更加过分,永远跟他们对着干。
这些事都被皇帝压下去了,处理他的烂摊子,让他稳坐太子之位。
所以皇帝有了新欢,魏元臻不满于这人顶着母后的名号享受属于她的荣光,哪怕只有一分也不行,他提着剑闯入宫中。
确实是有几分像的,像在眉眼,灿若星子,美丽非常。
元家人都生了这样一对星眸,灿烂到眩目,轻易就能驱散阴霾。
可这双只有晦暗和欲望,像个盗版伪劣品,恶心到魏元臻想吐。
他想世上没有人能像母后,可现在他见到了,却又能区分开这两人的不同。
魏元臻凝视着那双星眸,想透过眸子看穿他的内心,可里面只有平静温柔,他问,“谢星沉,你想要什么?你接近孤,到底要什么?孤可以许给你,机会只有这一次。”
他不信一个人能为疯太子做到这个份上。
谢星沉蓦然笑出声,“我想要什么?大抵我自己也不知道。”
荣华富贵、权势遮天、万人追捧,他都有过了。
“你又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呢?我的殿下。”
魏元臻道,“孤是太子,未来便是王。”
“普天之下,最为招人的便是孤的身份,你如此费心待我...”他眼眸微戾,“是想凭着这张脸取而代之吗?”
殿内气氛一凝,无形的硝烟蔓延开来。
长相一样,姿势亲密的两人却有些敌对的模样。
准确来说,是魏元臻的敌意。
说实话,谢星沉从未想过魏元臻会如此觉得,果然在这宫中没点疑心病的才是有病。
谢星沉并不是贬低,也无失望的情绪,他只是诧异,早有疑心的太子殿下竟然能容忍他到现在,又或者说,他竟然会把这些宣之于口。
谢星沉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暗藏的深意。
他不觉得失望难过,还有种隐秘的连自己都还未发觉的愉悦。
“殿下觉得呢?”他弯着眸子,看似软和,手上却捏着那 一截下巴强硬地面向自己,唇角小虎牙掩饰不住地笑道,“我要与不要皆是殿下说了算,那怎么——”
“不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