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最近京城的天总是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不能只说京城的天怪,是全国大范围的天气都不乐观,都说天生异象是因果循环,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来偿还,无论是环境恶化,还是人心险恶。
郁郁葱葱的竹林,积压着十万将士的亡灵无处安放,陶云圣浑浑噩噩不知道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时间,他只能在清醒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胡茬来判断时间,他也尝试过用炽热之源,但这里像是个无底洞,不断的吞噬着他的精神力,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体力流失,精神涣散。
他走不出去,因为没过多久天气就会晴转阴,那个,他无论走到哪,都是在原地,等那个身穿蓑衣的老翁。
“年轻人,你是不是迷路了?老朽带你出去可好?”
毋庸置疑,这里是个小世界,与外界断绝开来,这里的时间至少比外面快三倍,可能是血液里流淌了一半于家的心头圣血,他每到清醒的时刻,就会觉得自己的境界在提升,只不过某种执念限制了他,确切说应该是克制,这或许不断的醒悟,提升,可若是这种状态无休止进行下去,那么他只会老死在这里,变成亡魂,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眼看着天气又变了……陶云圣又陷入混沌……
于筱怀出了别苑,心事重重,忽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痛的他直接哇——的吐出一口墨绿色的血,无力跪下,这就是重生的后遗症,随时随地,感受锥心般的疼痛,看他还敢不敢随意就流干自己的心头血。
于筱怀擦了嘴角的血,重新站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了。
而他走后,有人快速蹲下摸了地上残留的墨绿色血,一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悉数把地上的血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看了看于筱怀消失的方向,本来想跟上去。又突然像是被什么威胁生命的力量吓退了,转身消失不见。
于筱怀哈利拐进胡同,就看到了胡同口负手而立的男人,一身鎏金黑长衫高贵出尘,修长的手里握着一把扇子,轻轻的左右晃动,感受到他的到来,男人逆光转身,朝他微微一笑,嚣张又耀眼,于筱怀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的笑容不达眼底,瞳孔里有暗金色的旋涡慢慢转动,不似凡人,与陶云圣的不染红尘相比,张云雷就是红尘不配指染,以至于筱怀忘了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
“……师…叔”
“小怀,要去哪?嗯?”张云雷的一瞥一笑,一言一语都带上了安抚,让于筱怀心安,甚至想毫无顾忌的说出心中所想,是的,他也这么做了,潜意识里他就觉得张云雷时可以信任的,原本做抵御作用的绿莲此刻也失去光泽,变成了普通的饰品。
他结巴道:“我……我想去……去祠堂。”
张云雷轻笑:“哦?去祠堂作甚?”
张云雷开了扇,轻轻的扇着,他怕热,人尽皆知。
“很久没有见过阿阳了,栾叔刚从祠堂回来,我想去哪里找找……”
话还没说完,于筱怀又哇的一口血,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张云雷眉头一皱,合了扇子走到于筱怀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表情不太乐观。
冷哼一声:“蛊?老头当真是心狠,连自己的亲孙都不放过。”
“咳咳……师叔……筱怀这里痛。”于筱怀指着自己的心脏,表情痛苦,原来……
只要他心系牵挂之人,蛊就会发作,折磨于筱怀,可能是想让于筱怀知难而退主动放弃,蛊自然就解了,可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偏偏于家的毒只有自己能解,张云雷无奈,只有让于筱怀沉沉睡去以免受噬心之痛。
他现在没空送于筱怀回去,打了个电话给栾云平,额头印记闪现,一顶通体鎏金黑的轿子从迷雾中出现,为首的男人单膝跪下。
“主人!属下随时恭候差遣。”
张云雷眼里哪里还有暗流?面上哪里还有如沐春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威严和清冷,无上尊贵。
“郭家祠堂,即刻。”
“是!”
黑轿起,在真真假假的世界里快速穿梭,片刻便出现在祠堂门口。
张云雷下了轿直直就往里面走去,大门敞开着,倒像是恭候,张云雷进来的时候就探测了,里面没人,师父也不在,吸引他的,就是大厅正桌面上的古色卷轴,走近一看,那卷轴里月白色长衫的少年,不就是最近联系不上的陶云圣吗?那清浅的眸子不再明亮,反而被抑郁占满了眼眶,再看看旁边已经燃了一大半的绿色香,张云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屑的挑了挑嘴角,这香,才是关键吧?这香散发着熟悉的治愈味道,让人安心,可这香若是被加持了呢?怕是最毒的药吧。
那么心头血……是谁提供的呢?有意思了。
用于筱怀的心头血制成的香,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就以陶云圣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被困在里面,怕是……想让情根深种转移吧,师父……您怕是打错算盘了,这卷轴您都不曾探索,怎知其中险恶?只见张云雷修长的手在画的边角一抹,褪了色的张字映入眼帘。
您笃定了于筱怀会来救人,却失算了……我会来吧。
额头金光闪现,绿香瞬间熄灭,张云雷一念之间,便身到卷轴之中,那个将军之墓正在他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雁,严肃的站在张云雷后面。
翠绿的竹林里,鎏金黑的长衫,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看着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机械的手捧黄土,不知疲倦。
一个身穿蓑衣的老翁凭空出现,面色和蔼。
“年轻人,可是迷路了?老朽带你出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