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菀这才发现自己弟弟的手臂上有被掐的淤青和擦伤,联想陆半夏的话,便知道一定是大伯母去厨房拿鸡蛋的时候碰到了陆半夏,陆半夏知道那鸡蛋来之不易便去抢,结果反而弄得一身伤。
“乖,半夏怎么会没用呢,半夏很聪明的。”陆紫菀轻轻的吹了吹陆半夏的手臂,“姐姐给你吹一吹就不痛了哦。”
看着陆半夏点头,陆紫菀心里一阵酸楚,却也对大伯母的所作所为恨得牙痒痒的,再怎么说,半夏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呢?简直欺人太甚!
“姐姐,不要告诉娘,不然娘又要哭了。”陆半夏一边享受着姐姐的疼爱,一边又时不时朝着厨房看去,生怕何春梅会突然出来被她看见。
听着陆半夏早熟的话,陆紫菀点点头,摸摸陆半夏的头,一边将他将衣服的袖子放了下来,秋天的早晨还是很凉的,一边道,“半夏,以后姐姐一定会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的。”
陆半夏对于陆紫菀一定会让他过上好日子是深信不疑,因为在他眼里,他的姐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最聪明的姐姐。
两姐弟聊了会儿天,何春梅就端着一锅稀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说是稀粥,其实根本就是米汤,锅里的米粒少的几乎可以数的出来,还有一些地瓜丝儿,陆紫菀就算是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也没有吃过这么稀的稀饭,不由叹了口气。
当年陆东明的后事是卖了家里的大半田产厚葬的,古代人都讲究厚葬,家里现在只剩下十亩地,每年交了税,也仅仅能紧巴巴的维持一下生活,前几天陆紫菀一病,家里的余粮一下子被何春梅拿去换了钱请了隔壁村的郎中,所以,家里如今恐怕剩不到一碗米。
陆紫菀听见何春梅无声的叹息并未接话,只是默默的去拿了碗筷给弟弟和娘装饭。
几人才刚吃,门外就有人进来,一边叫着东明媳妇,东明媳妇。
陆半夏一听到声音立刻放下碗,“娘,是二伯和二伯母。”然后起身冲了出去。
陆紫菀在本体的记忆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关于这个二伯和二伯母的印象,一句话,龙生九子各不相像,这个陆家三兄弟也是,别看老大是那种处处想要占人便宜,你发达了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赖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你落魄了巴不得天天来踩你的人,但是这个陆东林却不一样。
陆东明走了这些年,陆东林两夫妻没少帮着何春梅,就拿秋收春耕这事情来说,每年他们都会主动的过来帮一把手,不像陆东兴一家,问都不会问上一句。
“孩儿他二伯,二伯母,你们怎么来了?”何春梅也连忙放下碗往门口去。
陆紫菀跟在何春梅的身后对着走进来的两长辈笑了笑叫了声二伯二伯母,一边暗自观察着两人。
陆东林和陆东明是兄弟,两人长得有五六分像,陆紫菀倒是更好奇这个二伯母,身子娇小,但是因为生过两个孩子,体型有点走形,常年在地里劳作晒得皮肤黝黑粗糙,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却十分的和气。
“菀姐儿看起来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病总算是好了,你娘也不要再担心了。”葛蕊笑着看着陆紫菀,拍拍她的手背,“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大了,病了你娘会担心的。”
“我晓得。”陆紫菀笑着应着,“我听娘说,二伯和二伯母不是去了二伯母娘家帮着收麦子吗?怎么现在有空来我家啊?”
陆紫菀一问,陆东林拍拍自己的后脑,“都差点忘了,弟妹,我听村里人说,河南村那个陈家找了王婶和菀姐儿退亲了?是真的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何春梅又是难过的叹了口气,“是啊,陈家说紫菀还要守孝,但是他们着急抱孙子所以要求退亲。”
“这陈家怎么能这样呢,这都守了两年也没见他们早点来退亲,这才剩不到一年才来退,摆明了是想反悔了这亲事故意把这守孝期当做借口!”葛蕊担忧的看着眼陆紫菀,这孩子守孝后就十七了,这都过了议亲的好年纪了,哎,陈家这事做的也太过分了!
“要真觉得菀姐儿守孝耽误了陈家抱孙子就该早点提出来,菀姐儿都十六岁了这才来提,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弟妹你怎么能就这么答应了呢?”陆东林也为陆紫菀抱不平,女孩子的亲事可是关系着她的一辈子。
“人家都把传宗接代的大业搬出来了,我现在守孝期内不能成亲这是事实,人家要退亲也理直气壮,不退亲,难道还硬是守着这个亲事等着将来我嫁过去被他们欺负吗?陈家的人都是薄情的人,不嫁也罢,如果明年大家都觉得我老了,那我这辈子不嫁人就是了,守着娘亲和弟弟过也就不过是一辈子。”
“菀姐儿,这话可不是你女孩子该说的。”何春梅训斥了句,还好现在面前的孩子她二伯和二伯母而不是那种爱乱嚼舌根的人,否则,这话要是传出去陆紫菀就真的一辈子不要想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