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她远离燕长乐的刹那,那股萦绕在殿中的刺骨寒意便陡然消散了。压在她身上的冷压,也紧跟着消退。
一切恢复了平和。
燕扶玉微微捏紧了手指,最终面无异色的退到了一旁。
“玉儿,你又在逞强。”身体微微晃了晃,好在身旁及时的伸出了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背部,牢牢地撑住了她,这才避免了她当众出丑。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熟悉气息,燕扶玉终是放松的把身体靠了过去,低低说了一声:“谢谢表兄。”
她昏睡了三日才刚醒,若不是强撑着,身体早就撑不住了。不过燕扶玉自来好强,而且她所受的教育,也从没有示弱之说。便是再苦再累,她也不会把自己的软弱现于人前。
但扶着她的人是徐承佑,是护着她的兄长亲人,是为数不多可以让她依赖的人。
她确实太累了。
所以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哥哥,”她靠在兄长的怀里,低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疲惫,只低哑的声音泄露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疲倦,“我有点累了。让我靠一下吧,一下便好。”
那声哥哥,仿佛一粒石子落在了心尖上,那瞬间的刺激几乎能逼的人失态。
徐承佑撑着红衣青年身体的手微微颤了颤,喉结上下快速地滚动,须臾,他才哑声道:“累了就歇一下,哥哥陪着你。”
他声音低哑,像是被粗糙的石头磨过一般,带着骇人的粗粝。
只燕扶玉此刻已是累极了,所以并未察觉到这点异样,闻言,只蓦然放松了身体,仿佛全身心的信任依赖着身旁的那人。
那一瞬间,徐承佑几乎以为自己要着了火。
他全副心神都被几乎要陷入他怀里的人吸走,再也分不出半分心思予旁人。他们两人身量有差距,他偏了偏头,炽热的嘴唇几乎要吻上那人的发。
只要他低头,甚至能吻上那白玉般的耳尖。
当着众多人的面,当着他们所有的亲友的面,就这样吻上去……
“砰——!”
恰此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脆响。
有人立时吓得惊呼出声。
“……尊者?”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起头朝上首看了过去,只见不知何时,那位白衣尊者的胸前的衣裳湿了一片。
因着是白衣,那痕迹便显得越发显眼。
地上,一只碎裂的茶壶四分五裂。滚热的茶水侵湿了一大片。
徐承佑闻声抬眸,对上了一双冷若寒霜的眼。在其他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喘的时候,他却缓缓露出了一抹笑。
随即,他垂首,唇瓣擦过了怀中人的发丝。
恍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