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哑的声音似有又在耳边响起。明明是思维模糊时听到的恶语，然每一个字仿佛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燕扶玉猛然闭了闭眼，本能地伸手捂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她清楚那魔头的恶意。

他没有让她痛快的死去，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无非是想要折磨她。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要她的希望被磨灭，看着她在绝望中一点点痛苦死去。

这才是他对她的惩罚。

燕扶玉杀了很多魔，也杀过不少人。无一例外，无论是魔还是人，都是极恶之徒。其中有不少恶徒以玩弄人心为乐。

比如让相爱的恋人背叛对方，让曾生死与共的挚友反目成仇，让忠义之人忘却誓言，变得满口谎言，让善良的人被千夫所指，最终黑化，染上满身污秽。

于那些恶徒来说，没有人心不可改变。

无疑，那位魔界之主是其中翘楚。而她，成了他的实验对象。

可那又如何？

如今的她不是他的对手，她左右不了自己的生命，但魔君能随时取了她的命，却管不了她的心。

否则，也不会制造一场游戏。

“那你，要失望了。”

燕扶玉抬眸，静静地透过镜子，看着脖颈上的青紫，淡声说着。这句话，亦是昨夜她昏迷之前对那位魔君说的话。

她的心，当然只能由她自己做主。

无人能左右。

便是神魔也不能！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莲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您起了吗？我进来了。”

“进来吧。”

说话间，燕扶玉已经运起灵力，化开了脖子上的痕迹，然后若无其事的披上了高领衣裳，盖住了最后一点印子。

莲溪端着水走了进来，脸色有点不好，像是在强忍着怒意。

“怎么了？”燕扶玉一边洗漱，一边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公子，”莲溪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还是咬着牙道，“二公子搬进长使府了，是尊者下得令。听说尊者要亲自教导二公子，所以让二公子住进了他的主院。”

长使府主院，便是她与师兄关系最好的时候，她也没有住进去过。如今，师兄让燕长乐住进去了。

燕扶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不知为何，这一刻，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魔君酆渊的话——其实他也没有说错。按照书中的剧情，她确实众叛亲离了，并且……还死在了自己爱的人手里。

以最狼狈的姿态，最痛苦的死法，被心爱之人一剑穿心。

心脏倏然一疼，仿佛真的有一把利剑自她胸口穿过。

*

魔界，魔宫。

“嫉妒，是一切的开始。”黑衣男人笑着把玩着掌中魔镜，细细看着镜中人，不紧不慢的问，“燕扶玉，你嫉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