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的手微微用力,便能瞬间取了他的命!
“嗬嗬嗬——”
燕长乐大张着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无法呼吸的痛苦,让他的脸快速充血,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面部扭曲难看至极。
他想要挣扎,想要用力推开面前的人。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根本使不上力气,莫说反抗,此时的他,甚至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
为了让这场戏逼真,他的伤没有半分掺假,只为了取信于晏无量等人,为了能够顺利得到燕扶玉的一片玲珑心。此刻,却是彻底剥夺了他最后一丝反抗的希望。
“放……放了……求求……”
死亡的威胁让他完全被恐惧笼罩,让他什么也思考不了,满心满眼都只有求饶。他还那么年轻,他才刚刚成了天阶魔物,他不想死!
看着手下的魔物因恐惧变得异常丑陋的模样,燕扶玉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失望——这便是书中的主角吗?便是那只颠覆了人间的魔物吗?便是让师兄还有很多人为之倾倒的主角?
原来这般弱。
只要她想,她即刻就能取了他的命。
轻而易举,不费丝毫力气。
太弱了,弱到杀死之后,便毫无价值。
“想活?”
她微微低头,俯视着在她手中毫无反抗能力的魔物,笑了一声,“还想要我的心吗?”
“不……”
燕长乐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艰难的摇头,眼里满是求生的欲望。
见他如此,燕扶玉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她明明生得艳若春花,堪称国色天香,恍若天上清冷又艳丽的神仙,然此刻在燕长乐的眼中,比最凶恶的魔物还要可怕!
他哪里还敢要燕扶玉的心!
魔君让他恐惧,燕扶玉亦然。完不成任务,或许会被魔君杀死。然此刻,他若是不摇头,定然会立刻就死在燕扶玉的手中!
那一瞬间,燕长乐后悔了。
后悔招惹面前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了。不但如此,一股温暖的灵力拂过,脖子上青紫的痕迹很快便消失了。
若不是残留的余痛,便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他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
“咳咳咳……”死里逃生的燕长乐大声的咳嗽了起来,但他顾不上身体上的痛苦,忙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要你的心……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的!”
他吓得瘫在了床上,犹如一摊烂泥。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拿什么交换?”燕扶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于他的惨状无动于衷,神色冷漠又残酷。
燕长乐常听其他魔物说,如今的卫道司少使燕扶玉有多么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但凡撞到他手上的魔物,皆不会有好下场。他出手狠戾,从不手软。
可在京城,他见到的燕扶玉却是苍白的,甚至是带着丝脆弱,并不像魔界中其他魔物说的那样无坚不摧。
京城里的燕扶玉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脆弱的蝴蝶,似乎只剩下了美丽,遇到他的挑衅,似乎也只是在忍让。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其他魔物谈起燕扶玉时控制不住的恐惧。不过十几岁,为何能凌驾于众人之上,成为卫道司少使?燕长乐忽然有些明白了。
明明他才是魔物,可燕扶玉比他还要吓人。
“我可以不要你的心……”
话未说完,燕长乐余下的话就被堵在了那双冷漠的眼睛中。他当即便明白,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玲珑心本就是独属于燕扶玉的东西,他提出的这个筹码根本是个笑话。毕竟只要现在燕扶玉杀了他,自然也不用剜心了。
“带我去见你的主子,或者让你的主子来见我。”燕扶玉不再与他浪费时间,祭出一道紫符。又伸手飞快的在燕长乐身上点了几下,冷然道,“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若你做不到,六个时辰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所以你从没有想过要剜心救我?”燕长乐怔住了。
闻言,燕扶玉只冷淡的瞧了他一眼。
她当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心去救一只魔物。
若燕长乐不是用的人身,那她大可以直接杀了他,待他死了,自然就会显露出人类的真面目。
“此术乃上古禁术,唯有下术之人能解,在发动之前,不会有任何反应,便是我师兄也发现不了。”
所以燕长乐可以绝了告状的心思。
杀了燕长乐固然解气,但后续麻烦太多。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绝境,更不会让那魔物如愿。
反倒是暂时留下他,还更有价值。
“记住了,你只有六个时辰。”
冷淡的声音在燕长乐头上响起,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燕扶玉没再看他,说完之后,便解了屋中的结界,转身出了门。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他再也止不住恐惧。
*
“少使!”
出了房间后,燕扶玉本欲直接离开长使府。她并不想去见晏无量,当然,或许师兄也不想见到她。
不想,刚出了主院,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呼唤。
燕扶玉转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卿玉夫人?”她微微有些讶异,“方才是你在唤我?”
“是我。”
卿玉走到她面前,深吸口气道,“少使可否借一步说话?”她看上去比第一次见时,消瘦憔悴了不少。
燕扶玉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点了头。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站定后,燕扶玉主动开口问:“不知夫人找我何事?”
“我要离开长使府了。”卿玉忽然道。
闻言,燕扶玉怔了一下。不等她开口,卿玉又道:“是长使要求的,他还为我备了一份嫁妆,要我出府改嫁。”
“……夫人与我说这些何意?”沉默片刻,燕扶玉道,“我虽是师兄的师弟,但也管不到他的房中事。”
“少使以为我今日找您,是希望您为我求情,让我留在府里吗?”卿玉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有点失落,又似带着点嘲讽,随即口出惊人,“我与长使从未圆房。”
“……什么?”
此事当真是惊到燕扶玉了,着实出乎意料,以至于她难得有些怔然。
“少使可知为何?”不等燕扶玉回答,卿玉已经自顾自答道,“因为长使喜欢的不是我,而是——”
“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