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门卫回答，“早前，尊者便吩咐了。若是侯爷和夫人来了，无需通传，尽管进府便是。”

所以晏无量早知道他们会来找他。

为什么？

燕侯夫妇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门卫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厅，果然，晏无量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见着他们，他率先开口:“本座知道二位因何而来。”

不等燕侯夫妇说话，晏无量便面无表情地道:“如你们所想，燕长乐从一开始就是魔物假扮的。魔物利用了你们儿子的身体，再使用秘法，所以才瞒天过海。”

他看着下方脸色苍白的夫妻，继续道:“所以燕扶玉没有说谎，没有骗人。是我们错了。”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燕侯夫人身体一软，幸而燕侯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可燕侯夫人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仪态了，她的眼泪刷得流了下来，“那明明……明明就是我的长乐啊！怎么会是假的！”

她的长乐一开始就没有回来，是假的，都是假的！

世界上最惨烈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失而复得之后又一次失去。而且还是彻底失去。

魔物为何能用燕长乐的身体？

答案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真正的燕长乐死了，只留下了一具皮囊！

便是燕侯此刻也红了眼，眼中有水光闪动。若是不曾给予他们希望还好，反正十八年都熬过去了。偏偏给了他们希望，却又让他们彻底绝望。

还不如，让他们的儿子就死在了十八年前！

然看着两人这般凄楚的模样，晏无量心中却无半分触动，他只是忽然想到了燕扶玉。

若她看到了这一幕，会怎么想？

父母只沉浸在又一次失去儿子的痛苦中，却忘了他们的女儿还身陷囹圄，极有可能也丢了性命。

思及此，晏无量的心口陡然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不见血，却疼得厉害。

“燕扶玉被魔君带入了魔界，如果不能把她救回来，她或许……也会死。”

晏无量看着燕侯夫妇，忽然如此道，“她若死了，你们连女儿也没了，会伤心么？”

他很少说这般刻薄尖锐的话，如今却对曾经还算尊重的长辈说出了口。

而听到这话，本来沉浸在痛苦中的燕侯夫妇陡然怔住。

燕侯夫人一时都忘记了哭，怔怔地站在那里。

“玉儿……玉儿那般优秀，那般厉害，怎么会死？不，她不会死的！”

她忽然一个劲儿地摇头。

“为何不会死？只要是人，都会死。”晏无量却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冷酷和残忍，“便是本座落入了魔界，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何况是她？”

燕扶玉再优秀，也不过才十八岁，也不过只是一个进入天阶不久的灵师！

燕侯夫妇瞪大了眼。

“该告诉你们的，本座已说了。”晏无量淡声道，“二位请回吧。”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已然从厅中消失了。

只留燕侯夫妇怔然在地，恍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