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燕扶玉第一次听说“遗弃之地”。她几乎阅遍了灵师阁和卫道司的典籍,但也从未听说过遗弃之地的存在。
从小兔的嘴里,这遗弃之地分明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它的存在可以追溯到万万年前。
“也就是上古时期。”小兔强调,“无人知道遗弃之地是怎么来的,但它确实是存在的真实世界。”
这一点,燕扶玉也承认,她不至于分不清真实与虚假。
“因为遗弃之地太过神秘,所以知道它的生灵很少。截至如今,想来你们这些人都以为天地之间只分人魔两界吧?”说到这,小兔微微吊起眼睛,像是鄙夷,“一群孤陋寡闻的文盲!”
燕扶玉淡淡看了它一眼,它才收起眼里的嫌弃,轻咳一声继续说:“其实从上古至今,天地间共有六界,分别是人、魔、妖、灵,以及鬼界和神界。其中神界又被称为上界,而人、魔、妖、灵四界又被称为中界,鬼界为下界。所以其实,六界也可以称为三界。”
“上古时期,六界繁荣,六界之门也未曾关闭。其中人魔妖灵四界只要努力修炼,度过雷劫便可飞升神界,而死去的生灵便会落入鬼界。”
听到此,燕扶玉微微皱眉。
小兔看了她一眼,轻哼道:“你不用怀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错,便是魔,也能修炼成神。神,不过是力量更加强大的生灵罢了,从来不是只局限于人族。上古时期,反倒是人神最少。”
也是如此,上古之时,人族才是最势弱的一方。
“也就是如今,人族大兴,其他各族生灵渐渐凋零,这才让人族拔了头筹。不过也就那样了,我听说已有数千年没有人族飞升神界了。”
从小兔的话语里,可以感受到它对人族的不屑和轻视。
燕扶玉没有与它争论这个问题,只是淡声问道:“所以呢?这与遗弃之地有何关系?”
不等小兔回答,燕扶玉忽然又道:“如今天地间只知人魔两界,我从未听说过妖灵两族,但我在这里看到了你,所以,”
说到此,燕扶玉看了小兔一眼,似笑非笑的补充:“妖灵两族都被天道流放到了遗弃之地?若非如此,外界也不可能只有人魔两族的存在。”
小兔只觉胸口一闷,正中一刀。
它很想反驳燕扶玉,但奈何这人说的都是事实,它想反驳也没有用。只要燕扶玉在遗弃之地待一段日子,便会知道这些事了。
“你说过遗弃之地又是流放之地,是被天道厌恶放弃的存在,所以妖灵两族做了什么恶事,才被天道所弃,甚至被全族关进这个牢笼?看来,你们才是真正邪恶的存在。”
燕扶玉言辞陡然变得犀利。
小兔听得跳脚,不满道:“你们人族才做了恶事呢,我们才不是因为做了恶事被流放的,是我们太强大了,天道为了平衡,所以才迫不得已放我们进了遗弃之地!”
“是关进来。”
燕扶玉面色淡淡的纠正。
小兔只觉喉头一哽,只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更加讨厌了!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你是不是没朋友!”小兔气得叉腰,嗓音都尖了不少。可惜,它操着一口童音,再怎么尖锐,也奶呼呼的,一点儿气势也没有。
相对小兔的愤怒,燕扶玉显得很冷静,轻描淡写地继续说:“因为强大,所以肆无忌惮,以至于造成无数恶果,最后全族入狱。”
小兔:“……”
它很想骂这臭丫头胡说八道摸黑他们,但……事实上,这小混蛋说得与真相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上古时,种族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正邪之分。魔不一定为恶,人自然也不一定为善。
“哼,也就是我们被天道坑了,否则,你一个小小的人族岂敢放肆?!”小兔一边说,一边想到了祖上荣光,兔眼睛闪闪发光,“上古时,中界四族中,妖灵二族是最强大的存在。那时,你们人族还在挖泥巴,魔族不过是个一群小傻子罢了!可恨……”
“你打不过我。”
不等小兔说完,燕扶玉淡然的公布残酷的事实,“而我,是人。”
小兔差点没被气吐血!
它现在开始后悔把这小混蛋拖回来了,早知道她这么讨厌,它当时就不应该要,或者该直接就吞了她!
“你才不是人呢!”小兔没忍住脱口而出。它一点也不想承认它这么高贵的古灵遗族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凡人都打不过,“你身体里流着妖族的血!所以你……你不是一个完全的人族!”
对,就是这样。
它根本不是被一个弱小的人族打败的!
“你什么意思?”燕扶玉平静的脸色终于被打破,“你凭什么说我身上流着妖族的血?”
见她终于变脸,小兔终于满意了,它甚至都忘记了方才的恐惧和愤怒,幸灾乐祸的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来到遗弃之地?”
没让燕扶玉等待,小兔就兴高采烈地给出了解释:“我方才也说了,这里除了被天道不容的妖灵二族,唯有不容于世的失败品和残次品。你之所以能进来,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妖血,所以你也是被天道遗弃的存在哦。”
“以天道的规则,是不允许杂血存在的。那些杂血,就是一堆最低级的残次品,它们生来就被天道所厌。”小兔斜眼看着燕扶玉,哼道,“像你们这种东西,唯一存在的作用,就是给我们填饱肚子了。”
燕扶玉冷冷看了它一眼:“你想死?”
此话一出,小兔立刻闭上了嘴,这才想起面前这小混蛋可是能亲手杀了它的存在!想到方才的窒息感,它哪里还敢多说,只能憋屈的把话吞了回去。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要妄想耍任何花招。”燕扶玉冷冷道,“你认为如今,食物是谁?以你的认知和规则来看,强大的一方有权吞噬弱小,对吗?”
小兔脸都白了——虽然它本就生得雪白,但此刻,眼里的恐惧几欲化为实质。这一刻,它听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小怪物说的是真的。
如果它再挑衅她,她……她就会吞了它?
“你是灵族,既然灵族是那么珍贵强大的存在,我想,你的血肉定然大补吧……”
“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究!”小兔吓得浑身哆嗦,“你、你不可以吃我,吃了我,你就真的出不去了!”
燕扶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它,“想活,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第一,告诉我如今遗弃之地的详细情况;第二,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流着妖血的?第三,离开遗弃之地的关键是什么?”
在那双冷漠的眼睛下,小兔不敢胡扯,只能乖乖地回答了问题。
其实它方才也没有欺骗燕扶玉。能够进遗弃之地的存在,确实都是被天道所弃的存在。燕扶玉之所以能顺利进来,也是真的因为她身体里觉醒的妖血。
“外界也有人魔混血,那他们为何可以留在外面?”燕扶玉直接问。
小兔回:“你以为遗弃之地是想进就进的吗?如今想要进入遗弃之地,除了自身,还需要钥匙或者有人能开启通道之门。”
所以,酆无名手中有通往遗弃之地的钥匙。他是故意把她与诸葛渊送进来的,为什么?
燕扶玉微微抿唇。
“你也不用太嫌弃这里,有些人想进来还进不来呢。”虽然自己也很嫌弃这里,但小兔到底是遗弃之地的土着,还是稍稍维护了一下自己的家乡,“我们这里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试炼之地!”
说到这,小兔像是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虽然你们这种杂血通常都很废物,但是……好吧,确实也有一些独特的存在。只要在试炼之地彻底觉醒血脉,通过试炼,也有极其微小的可能成为强大的存在。”
一边说,它一边又忍不住看了燕扶玉一眼——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小丫头确实比普通的杂血厉害多了。
燕扶玉倒是没有在意小兔的打量,她只是在思考。
试炼之地?
酆无名知道吗?
若是知道,他会那么好心送他们进来?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接下来燕扶玉又详细的问了小兔,总算对遗弃之地有了一点了解。遗弃之地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如今这独立的世界里自然也孕育了很多生灵,有了自己的规则。其实若是不看种族,这里与人界没有多大不同。
只不过遗弃之地的等级更加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