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庆很早之前就知道老佟去世了,她在微信上转给佟童六百块钱,佟童没有收,说是心意领了。耿小庆知道他的性格,也没有强劝他收下,安慰了他两句,他没回,她也不怎么介意。
就算分手了,但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在,所以耿小庆总有一种错觉——过几天他俩就好了。即便他冷冰冰的,但是他不会走远。只要她肯撒娇,他总会哄她的。不过,养父去世了,他的心情肯定很沉重,耿小庆很识趣,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增添他的负担。
在那段期间,张垚垚曾经找过她,说是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想找她吃顿饭。耿小庆心知肚明,明明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她还是见了张垚垚一面。
以往来见她,张垚垚肯定会买很贵重的礼物,耿小庆收不收是一回事,他张公子的架子得端起来。但是那一次,张垚垚不仅什么都没带,就连外形都不怎么在意。他瘦了一大圈,黑眼圈很重,嘴边冒着青青的胡渣。在餐厅的挑选上,他也不怎么上心,只是点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饭也没吃多少,就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不幸。
耿小庆逐渐丧失了耐心。直到那时她才明白,她并不是想跟张垚垚玩儿,她是想跟有钱的张垚垚玩儿。她喜欢张垚垚为她一掷千金时的快感,也喜欢张垚垚带她出入高级餐厅时的优越感,而这一切都消失了,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无趣的张垚垚,耿小庆很难对他有好脸色。
“归根到底,还是我太倒霉了。”张垚垚喝了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带着哭腔说道:“如果我按照郝梦媛说的来做,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那我怎么知道?”耿小庆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那个圈子,离我太遥远了。”
“我真是郁闷死了,还好,你还能陪我说说话,喝喝酒。”
说罢,张垚垚把手拍在了耿小庆的大腿上。耿小庆又惊又气,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怒道:“你再胡来试试!我直接报警,告你性骚扰!”
餐厅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俩身上,耿小庆一点都不害怕,她对张垚垚怒目而视,接着拎起包就走了。张垚垚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却再次被她警告:“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张垚垚讪讪地,定在了原地。耿小庆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他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
耿小庆偏爱那种修长而又贴身的连衣裙,那些衣服能凸显出她姣好的身体线条,还有像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她在职场上扶摇直上,用得起最昂贵的化妆品,年岁越长,她的脸蛋越发精致得无可挑剔。高中时期的她是一朵出水芙蓉,而现在的她则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尽管很难分清哪个时期的她更美,但无论哪样的耿小庆,张垚垚都想要。
耿小庆袅袅婷婷地走了,张垚垚追悔莫及。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特意去最近的商场买了两件高档连衣裙。虽然他和妈妈同时倒了霉,但他身上并不缺钱。买好了之后,他又打通了耿小庆的电话。看到他手中提着的购物袋的logo,耿小庆眼中才有了点笑意。
“我一喝多了,就管不住这双手,冒犯了耿大美女,真是抱歉。”
耿小庆在脑海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艰难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这些衣服拿回家给你妈妈穿吧。如果你再有下次,那我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不会不会。”张垚垚哭丧着脸,卖起了惨:“创业真的太难了,都说创业的人至少有五次想要自杀,根本不止五次啊!我最近每天都想自杀,所以才会精神恍惚啊。”
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耿小庆这样想着,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她虽然爱慕虚荣,但她的家国立场还是很坚定的。即便她也在国外留过学,但她的立场从来都没有歪过,她也没考虑移民。张垚垚做的其他事,她没有太大感觉。但是他对曾经的侵略者奴颜婢膝,又极尽溢美之词,耿小庆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其实……你创业的难度还好吧。”耿小庆随口敷衍道:“毕竟你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给你做支撑,那些真正白手起家的人,那才艰难。”
“停!不准说佟童啊!每个人都拿佟童来教育我,烦都烦死了。”
耿小庆便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