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豪与魏聪爷爷聊了很久，他没想过看上去漂亮的姑娘和懂事的男孩背后，还有这样令人遗憾的家庭故事。

只是对于他这个局外人而言，能做的好像除了沉默便还是沉默。

“爷爷我们回来了！”一道甜美清脆的声音传来，再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只精致的哪吒头，还有小小可爱的笑脸。

她扑到爷爷怀里，把爷爷撞了个满怀，然后继续用甜甜的声音诉说着刚刚的见识。

“好好……”爷爷微笑着点头，用手抚摸着小小的脑瓜子，随后又直接把她抱到腿上。

“爷爷，我去做饭菜了。”魏聪也走进来，对爷爷说了一声便穿过客厅走进狭小的厨房。

吴豪不免有些疑惑，皱着眉头向魏聪爷爷问道：“魏聪看样子才10岁出头吧，就会自己做饭菜了？”

魏聪爷爷轻轻点头，然后说道：“准备11岁了，也不小了……前些年他就会自己踩着凳子站在灶台边做饭菜了，这还是因为我那年摔伤了……”

说着他掀起裤管，露出干瘪且粗糙的小腿，上面一道刺目的伤疤清晰可见，一直从脚踝延伸到小腿胫骨中间。

“那年我上山砍柴火，下山的时候因为下雨路滑，不小心摔了伤了腿。”说到这魏聪爷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段时间我没有办法照顾两个小孩，甚至因为走不了路连自己都难以照顾……”

“于是魏聪那之后便开始学着做饭……好像那会他刚九岁上下，一米二三出头的个子。也是那段时间，他学会了去山上放陷阱捕猎、去湖边钓鱼、熟悉野菜种类、烧火做饭等等。”

这时候魏聪爷爷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下来，放下裤管遮住那狰狞的伤口，脸上微微带着欣慰：“真可惜了这么好的两个孩子……我一个糟老头却没有本事照顾。”

“爷爷乖……爷爷不要伤心，小小和哥哥跟着爷爷很好。”

他怀里的小小终于出声，摇着爷爷的手说：“爷爷我们一起去看哥哥今晚上做些什么好吃的吧！”

“好好……”

吴豪不知道这是眼前这个老头今天说的第几个“好”，只看见他笑着被蹦蹦跳跳小小拉到厨房，宠溺的眼神一点都没有从自己孙女身上移开。

可是，吴豪又怎么看不到他眼神中的遗憾呢？

也许刚刚他痛苦的表情，不是因为那一跤导致的受伤吧，而是缘于自己已经迟暮，而膝下两个孙子孙女又是那么的无所依靠……

这是残酷的事实，只是小小的目光尚未能看见遥远的未来。

她这个年纪根本不能体会到什么是生离死别……所以甚至还以为妈妈会在某一天回来。

她更不明白自己的爷爷刚刚那份弥漫的哀伤，是缘于这个老头害怕自己某天也无可避免地离去，只留下一个土包，却不能给予他们更多时间的照顾！

“娇姐……”一旁倚着大门的杨娇娇正背对着光，屋子的的电灯昏暗一闪一闪，吴豪看不清她的表情。

厨房内小小的声音传来，这个小女孩好像特别爱笑，尤其是在和哥哥相处的时候，完全解放了天性。

“哥哥哥哥！你的脸好像小花猫，脏兮兮的！”

也许是刚刚收拾柴火的时候魏聪弄花了脸儿，于是他低头把脸凑向小小。

小丫头则是心领神会，拿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着，也擦去了魏聪在闷热厨房蒸出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