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用过晚膳后,端着漱口杯出神,
自从他登上皇位以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他意料之外的事,
凫州水患的难以治理,西北战事的紧迫,新后擢选的难以抉择,腊月的侍寝,
然而一切的一切,最超出他掌控的,还要属那个旖丽绰约的女子,
一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又说对他一见倾心的女人,
他该相信她吗,她明明已是有夫之妇,
可是城阳侯对她并不好,和离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吧,
新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擢选马上就该出结果了,
可是那道立苏苏为后的旨意却怎么也不愿颁布下去,
又出了腊月这档子事,更是难下决心,
他总看着那张封后的旨意出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
纸上苏苏的名字早已被他划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遍又一遍,她的名字。
新帝垂下头自嘲似的闷笑一声,
眼神却不自觉飘向了小院子的方向,
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非颜看到新帝出了门,不用猜也知道是去哪儿的,
会意的抿唇笑笑,陛下这是要彻底沦陷了吧,
一旁眼神偷瞄的腊月也眼尖看到新帝出去了,转头又是非颜笑的开怀的模样,
腊月忍不住凑到非颜身边,讨好的挽上对方的胳膊,
“非颜姑姑,你笑什么呢,陛下这是去哪里了?”
非颜斜睨笑得谄媚的腊月,彻底冷下脸来,
一把甩开腊月的手,非颜眉毛皱的死紧,
“陛下的事情你少打听。”
差点儿忘了这个女人的事,陛下本就因之前为难城阳侯夫人而受了不少冷落,
这下又来了个腊月,恐怕更要被城阳侯夫人往外赶了。
被非颜推开,腊月面上尴尬了一瞬,随即收敛起了讪笑,自顾自走到了一旁,
眼神却仍旧黏在新帝离去的方向,
没有记错的话,城阳侯夫人住的小院子就是在那个方向,
腊月不禁想起自己在新帝书房里翻到的写满了名字的废旨,神色有一瞬的扭曲,
真是会勾引人啊,霸着一个城阳侯还不够,还要勾引陛下吗,
腊月眼底蓄起浓浓的不甘,
她努力盘算抓准时机才得到昨夜侍寝的好机会,绝不能就这样白费了。
新帝踏着星光,来到小院外,
心头颇不宁静,
抬手叩了叩门扉,里头毫无反应,
试着伸手推了推,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
窗子里映出浅浅的烛光,
新帝知道,云华喜欢睡前看一会儿书,这个时间肯定还未睡下,
所以她这是……因为腊月的事情彻底不理会他了吗?
抬手再叩,薄薄的木门在指尖碰撞,发出沉闷低哑的声音,
笃笃笃,
新帝垂手立在小院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
云华始终没有替他开门,夏夜的蝉鸣混合着凉风萦绕在新帝身旁,更显落寞,
突然,屋子里有了些轻轻的响动,
新帝还未来得及高兴,下一秒,微弱的烛火熄灭了,
整个小院子陷入昏暗中,将沮丧的新帝也包裹在里面,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