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枕素月,迎风相拥,沛章坐在小舟上,冷眼看着不远处,她亲手搭起的小房子在焰火中烧成了灰烬,
云华靠在她身上,得到郑重的承诺后,安心的眠去,
呼吸清浅交缠,露雾满身,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射在水面上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吵闹的人声,逐渐清晰,
云华毫无察觉依旧安睡着,沛章警惕的睁开眼,
生怕惊醒云华,并未多余动作,只是凝神细听,
“你确定她们是往这个方向来了?”
“肯定是,再找找!”
沛章深深皱眉,唇角紧绷,
追兵?
沛章的第一反应就是叛军不死心,要抓她们回去,
但听见接下来的话,却彻底愣住了神,
“等抓住以后,要将妖女就地溺死。”
“没错,这样就能替天行道,止水安民了。”
几只古朴破旧的木船在宽阔的水面上四处搜寻,船上几个面色蜡黄的男人接耳交谈着,
“快看,那里有堆灰烬,妖女是不是曾在这里落过脚!”
“灰烬还有余温,妖女定在附近,搜!”
沛章不知道这些灾民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溺死她就能止水的,但眼下形势紧迫,绝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抓住,
小幅度的拨着水,沛章小心翼翼的划动小舟,在不惊动那些人的情况下悄悄将小舟挪到了丛生的礁石后头,
这里虽然已经完全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但实际上却也不是绝对安全,
一旦那些人形成包抄之势将她们的小舟围困其中,她们就走投无路了,
眼下只能祈祷这些人没有发现她们,尽快往别处去搜寻。
然而天不遂人愿,情况朝着沛章万万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着,
先头的那些人仍停留在那里四处搜寻,远处的水面上却又陆续来了四五批人,
“妖女在哪儿?可有发现?”
“她离开大船后,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一定就在附近!”
“那堆灰烬肯定是妖女遗留在这里的,还没走远!”
眼看着搜寻的人越聚越多,沛章免不得紧张起来,
纤长的指节下意识收紧,掌心不自觉的出了汗,
云华也察觉到沛章情绪不对劲,动了动指尖,
“阿章,发生什么了?”
沛章低头看一眼尚且蒙在鼓中的云华,屏住了呼吸,
“有人在找我。”
心跳漏了半拍,云华浑身僵硬,红唇轻轻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发不了声,
“可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云华在掌心划动的指尖飞快,结印一般,看得出很是紧张,
沛章安抚着将手放在她头顶,在礁石掩映下抬眼看向远处搜寻的人们,
“妖女被溺死后,大水就能止住了。”
“你胡说,妖女要用滚烫的烙铁烫死,大水才能彻底退散!”
“你们说的都不对,拿绳索将妖女死死捆住,吊到千年老树下,七七四十九天后大水方可退去。”
那些人的说法不一,争执起来,
各执己见,说的有理有据,
“这大水是妖女命格被改后的反噬,让她自尝苦果,方能肃清业障。”
“妖女用水是杀不死的,用烧红的烙铁一烫,她就只能现出原形,任我等宰割了。”
“妖女盘踞山头触怒山神,将她悬于树下吊死,山神看见了便息怒了。”
这些争论一字不落都传进了沛章耳中,唇角勾起不屑的冷笑,将听见的一切当作笑话告诉了云华,
一字一句皆盛满了杀意和对沛章的憎恶,云华不明白,世人为何独独对沛章有这么大的恶意,
仁帝麻木不仁,捅破矿山的潭水,引发这场沦为浩劫的大水,
西北王趁着水灾发兵,不顾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可世人偏偏对这些视而不见,抓住沛章便将所有的脏水往她身上泼,
变着法要沛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