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这样的美好中悄悄流失。
我感到生活充实而快乐。笑笑的家住在镇尾,每天放学回家总会经过我的店子。每次,她都会到店子里停留一会儿,看看书,挑了小饰物,买些文具什么的。她还带来了几位同事,到我店里订购文具,推荐作文选。她每天到店里来,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我也习惯了她的到来。她穿着连衣裙的影子,仿如一阵清风。我感到惬意,感到欢喜。和笑笑在一起,我感到世界很美,很动人。我们一起谈论文学,讨论三毛。不知是忽视还是故意,我们很少讨论生存,我们仿佛活在童话世界里。
好久没见父母了,我在学校放星期天的时候,会偶尔关门回去一趟。有一次房东奶奶对我说,小傅,开店子不要随便关门,会影响店子的声誉。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只能天黑关门后回家看看,然后第二天一早就来开门营业。
父母都是节俭的人,舍不得吃穿,所以每次回家,都会给父母买点肉食,一家人小聚一下。母亲虽然会念叨不要乱花钱,可每次都会跑前跑后,弄出一桌子菜来,一家人欢欢喜喜坐在一起,亲情无限。在我的心里,仿佛这样的日子会永远。但每次父亲都会提起我的婚事,那着急的样子,让我有些汗颜。但我的文学事业还遥遥无期,我的爱情在哪儿呢?要我和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结婚成家,我会有着终生的遗憾。因此,每当父亲说起这事,我便会信誓旦旦地对父母说,相信我,一定会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在这个时候,我内心里总会想到笑笑,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那个大学毕业的小学老师。我觉得,只有她,才是我生命中渴望的女子。但是,人家是大学生,年轻漂亮,又有正规的工作,还是吃的商品粮。而我,只是一个放牛的孩子,一个热爱文学的乡村少年。我们的差距远隔千山万水,不仅为世俗所不容,而且是遥不可及的一种思念。我只能深深地把这份情感埋在心底,但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和相处。这样的日子很美好。我感觉每天很轻快,山青水绿,鸟儿的鸣叫也好似在歌唱,流水仿佛在吟唱,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每次回家,好像有一根线牵着,我总想急急的赶到书店,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明知这只是我的一个念想,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管别人怎样,我只想默默地陪伴,看着她微笑,看着她开心就好。
我喜欢看着阳光里孩子们在青石板上奔跑的身影,我也喜欢看人们撑着雨伞匆匆从门前走过。雨天,人们做不了什么,看书的人会相对增多。书店里会坐满了看书的人,默黙翻动书页的声音也让我很惬意。椅子不够,对面日杂店的德甲便热情地对我说,书生,我这儿多的是椅子,搬几把过去吧。
德甲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个子高挑挑的,长得有点壮实。德甲的老公叫奇哥,有点瘦,人很豪爽,就镇上讲得起话,大家都叫他奇哥。奇哥有一条船,跑县城的。除了跑船,奇哥还很会打鱼,有时一炮能炸个几十斤。炸了鱼,他会发给左邻右舍和镇政府的一些领导,街上的哥们。奇哥开始对我没什么印象,但为人很好。有一次镇上的几个小混混想到书店捣乱,被奇哥一嗓子就骂跑了。所以,我很感激奇哥和德甲。
在镇上待的时间久了,对街坊也慢慢地熟悉了,认识了一些人。比如做包子的“油粑粑”,开照相馆的马老师,在渡口开饭店的何瘸子,还有街上真正的大佬六爷。
这天正下着雨,书店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他穿着一件有点旧的蓝色衣服,背着一个有点显大的包,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年纪比我略大。他一来到书店,在书架上浏览了一圈,有些惊叹。
“这么多好书!”看到那些期刊时,更是爱不释手。他朝我看了几眼,向我问道:你就是傅老师?
不敢。您是?
我也姓傅,傅天华。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前几天去了长沙,拜访省作协的胡佬头,他的散文写的很好。他说的胡佬头是作协的一位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