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心中快意非常,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沈翊见状,从身上掏出一块锦帕递给她。
刚才云珠抽刀的时候,有滴鲜血不慎溅到云棠脸颊上,衬得她愈发可怜。
云棠眼神懵懂地接过手帕,似是尚未察觉脸上的血迹。
沈翊本想提醒,却又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云父和府里的姨娘们听到动静,随即也赶了过来。
当看到奄奄一息的李晟和倒在他身上的云珠时,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父不敢得罪沈翊,便只能质问云棠。
谁知云棠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唉呀,你说话呀!”姨娘们也着急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催促着。
除了沈翊,无人关心云棠脸上的血迹。
云棠才懒得给这些人解释,她向沈翊的方位踉跄了几步,随后便干脆地装晕。
闭上眼睛后,身体的其余感官会更加灵敏。
云棠被沈翊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
哪怕云父和姨娘们仍然发出五百只鸭子般的喧闹声,她也不会再感到烦闷。
自云棠的母亲去世后,这世上便无人再真正关心爱护她。
前世,云棠不懂什么是爱,她跌跌撞撞,吃尽苦头。
直到临死前,她才发现有人爱她至深。
重活一世,她只想好好把握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翊抱着云棠畅通无阻地离开云府。
李晟和云珠的事,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去解释。
回到摄政王府后,沈翊第一时间找来陆屿给云棠诊脉。
“奇怪。”陆屿凝眉思索,忽地看向沈翊,“你们出去一趟发生什么了,怎么嫂子的脉象突然这么混乱?”
沈翊只好将他看到的事说出来。
“嗯,那估计是她受惊过度,我去开几副安神药,先喝着看看情况。”
陆屿走后,沈翊又在云棠床边坐了会儿。
她脸颊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只留下淡淡的红晕,像是水墨画里的痕迹。
就在沈翊用清水浸了帕子想要替她擦干净时,云棠攥住了他的衣袖,缓缓睁开眼。
“夫君为什么对妾身那么好?”
她眼神清亮,比起寻求答案,更像是势在必得的试探。
沈翊抽回手,冷淡道,“孤只是为了报答你兄长云起昔年的救命之恩。”
“兄长?救命之恩?”云棠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不过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
因为在云棠五六岁的时候,哥哥就已经被接回母亲的娘家踏雪山庄修习武功。
难道说,沈翊对她好只是因为兄长的缘故?
她又一次地会错意了?
沈翊不愿再多解释,就要起身离开。
云棠却是不甘心,她拉住沈翊的手道,“夫君,连你也要抛弃我吗?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在百花宴上救我,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
“勿要轻言生死。”沈翊道。
“可是夫君要妾身怎么办呢,这世上无人爱我,就算勉强活着,也只是如行尸走肉般。”
云棠演着演着,便牵动了真情,泪珠如断了线珠子,簌簌而落。
“你便一定要有人爱才能活吗?”沈翊不解。
见沈翊只是不解,却并未露出厌烦,云棠猜测他应该是不讨厌这种类型的女子,便决定接着演下去。
“那又如何呢?这世上既有无人爱亦可活之人,便也有像妾身这样为爱而活之人。”
见云棠柔弱中却又透着股生机勃勃的坚韧,这是沈翊从未见过,或者说是很少能得见的景象。
“夫君心中可是有旁的女子?”云棠试探着问。
“并无。”沈翊回答得很干脆。
“可曾有过?”
“并未。”
“那为何妾身不可以?”
“……”话题又绕了回来,沈翊感到一阵头疼。
他并没有和女子相处的经验,只是在拙劣地模仿记忆中师父和师娘相处时的一些表现。
但那些并不足以应付云棠的咄咄逼人。
是的,哪怕云棠此刻姿态放得很低,但其实她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就在沈翊出神之际,云棠突然伸手摘下他的黑色面具。
而就连沈翊自己也惊讶,他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轻易就被云棠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