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在高岗上等了整整一日,泠天带着的那几名御卫早已经急得一颗心翻江倒海。
“怎么办?要回去求援吗?”
“我们是秘密行动,特别不能让夕华军知道,否则功亏一篑。”
“可……队长他……”
众人又是心急又是担心,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远处的冰原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队长!!!”
众人兴奋地轮流用望远镜查看,确认了那身影就是泠天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泠天动作轻巧地从绳索爬回了高岗,众人忙拥了上去。
“队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队长你没事吧,队长!”
其中一个鼻子灵敏的人在泠天身上嗅了一番,问:“怎么……有股女孩子香料的味道,还有……烤羊肉的味道?”
泠天一听,忙躲开他们的视线往一旁走去,说:“都不许胡说,知道么?”
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猜测着过夜不归的泠天在戈铎国的故事,玩笑着跟他走回了停车的地方。
一行人启程,还是一样绕着路往凌州城而去,整整花了两日的时间才回到了凌州。泠天刚刚回到君心城便埋头在房间的书桌上,提笔将他所看到的、听到的话语与文字一字不漏地默写出来。
羽阳听到泠天回来的消息,忙赶到了他的住处,却见他低头快速写着什么,她好奇地上前去,问:“可是在写戈铎国的收获?”
“嗯,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告诉了我非常多关于戈铎国的事,还好我把所见所闻都悉数记下了。羽阳你等等我,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整理好这些见闻消息,到时候我再详细告诉你,好么?”
羽阳有些好奇,她不过是让泠天去求证戈铎国人的长相与语言,他又是如何从一个小女孩口中得知那么多的消息的?
“好,可是你刚回来,不休息一下么?”
听到羽阳的担忧,泠天抬头看向了她,见她微蹙眉头的样子,他笑着说:“你放心。”
羽阳见泠天专注,也不好再打扰他,命守卫不许让人叨扰泠天之后,她也准备启程了。今日,她将在庆宁夫人单独陪伴下,去一个她早已经等待已久的地方。
雪停了,给人一种春天马上要来的错觉,但这里是夕华腹地,距离春日还有很久很久。
羽阳换上了常服,庆宁夫人也极其难得的穿上了常服,两人都戴着保暖的绒帽,在这个冬日里可以与普通民众融为一体,不会被人发现她们的不同。
她们穿过了凌州城城区,来到了凌州城的南边,这里的一座青山上埋着臻氏一族为羽阳的母亲臻纺烟所建的衣冠冢。
这是一座立起的新碑,是去年纺烟王后被平反后所建立的,因为纺烟王后没有遗骸,臻氏一族只能是找到她生前穿着的衣服,为她立起了这座衣冠冢。
羽阳跪在地上,郑重地行着祭拜的大礼,默默地看着碑文上刻着的臻纺烟三个字,沉默着,并不言语。
庆宁夫人却没有那么冷静,她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仍然不能接受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二十多年之久的事实。
“纺烟……纺烟……你连梦里都不曾来过……你真的……真的灰飞烟灭了么……?”
羽阳呆呆望着那崭新的石刻,只觉得讽刺,臻氏一族真正在意她母后的人有几个?可一旦她洗脱了罪名,他们便开始用最华丽的辞藻与贵重的工艺来雕琢这份虚假的悼念,过去与她划清的界限突然就不存在了,那些谩骂与诅咒也突然不作数了。
在羽阳心里,她的母亲没有墓碑,她消散在夕阳下,于是从此之后的每一份阳光都是母亲的温暖,她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那个为了她付出一切的母亲。
庆宁夫人努力擦着眼泪,却还是拦不住泪水从眼眶涌出,羽阳问她:“夫人,我从未问过你,但我很想知道,我的母后对于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庆宁勉强止住了眼泪,声音却还是哽咽着,她认真地回答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那个人。”
“我不了解夫人的过去,但他们曾告诉我,母后对于夫人而言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夫人是为了母后,才会坚持一定要我来做这个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