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往西北一百余里,如果是夏秋时节,能够看到,此处的地面荒草与北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草能够长到一人多高,大片的荒草,甚至能够隐藏下一支军队。不过在漫天的冰雪中,一切都被厚厚的雪层覆盖,这里此时与其他地方也没有差别。
在一片平缓的坡地上,沿着一条早就被冻透了的小河,一支雄壮的骑兵正在扎营造饭,旺盛的篝火上烤着流肥油的羊肉,战士身上的铠甲银光闪闪,刀枪寒气逼人,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支军队补给充足,装备精良,这就是北辽第一强军,皇庭亲卫军。
主将勇亲王元翰的相貌跟他的哥哥元博有几分相似,两人虽然并非一母同胞,不过都继承了来自北辽先帝的鹰鸷面庞,元翰更壮一些,也更年轻一些。他也不像元博那样对日常生活有太高的要求,就像个普通士兵一样,靠着自己的骏马,坐在雪地上,正在读着元博写来的信。
送信来的,是元博的使者,他一直等候在元翰身旁不远处,脸上的笑没有停过,被这一带的寒风一吹,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要笑僵了。
元翰看完信,随手扔进面前的火堆中,很快信就被烧成一堆飞灰,被寒风吹散了。
信使上前来道:“勇大王,我们大王在等您的回信。”
“信我就不写了,”元翰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去告诉哥哥,我在此地,是奉皇兄和宇文先生令执行重要军务,暂时无法前往凉州与他一并攻城,另外,按照皇兄和宇文先生既定的方案,哥哥的任务,应该是以平渭城为支点,在附近劫掠,并非与大景军主力正面厮杀。”
信使暗暗咬了咬牙,还要再说什么,元翰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军务紧急,战场瞬息万变,信使还是马上出发,把本王的口信带到。”
虽然元翰冷冰冰地拒绝了元博的求援,还含枪带棒地敲打了元博一番,不过还是给信使提供了两匹休息得很好的骏马,让他换乘,一路狂奔。
离开这片面风的山坡,信使又回头望了一眼,总感觉元翰率领的皇庭亲卫军应该不止这么点人,剩下的人哪去了?
信使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元翰骑上马,策马上坡,越过这一道平缓的山脊,一个圆形的山谷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山谷的形状像一口大锅,相当规整,奇妙的是,外面冰天雪地,山谷中却裸露着褐色的泥土,天空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融化掉了。
元翰下马,脱下厚重的战甲,朝山谷的底部走了过去,一直到谷地,地面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洞口修筑了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旁边堆着新鲜的土块,显然是刚刚修起来没有多久。
暖烘烘的热气从洞口喷出来,一会儿就让元翰脑门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元翰沿着阶梯进入地底,头顶上的土壁越来越高,直到隐藏进黑暗中,两侧的土壁上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盏烛火,时不时地发出噼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