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此处,有人或许会说,那个史文恭也是个军人出身,为什么让哥俩打头阵,被梁山泊贼寇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他却又为何走的那么迟啊?是畏战,是觉悟高了,还是不愿意来和同门师弟林冲争斗?都不是,史文恭之所以行动迟缓了,确实是另有隐情的。
只说史文恭整饬中军兵马一千人,正要兵出曾头市,突然接到北地来的线报,有二三百匹从北地贩来的好马要在曾头市过黄河,前往高唐州,这批战马全都是高唐州知府高廉托人挑选的宝马良驹,花重金从哈利子手里买来的,又有几条好汉一路护送。曾老者当机立断,让史文恭迟发兵一天,做了这趟买卖再发兵不迟。史文恭自知发兵如火,可曾老者做出了如此决断,他也只好停了下来,一边差人,火速追赶曾东、曾中哥俩,让他们放慢速度,一边准备打劫马匹。
果如探报所言,第二天中午时分,一条大船载着几条好汉和几十名马夫,数条大船承载着二三百匹战马,向曾头市码头摆渡过来。站在高处的史文恭轻轻一摆手中的令旗儿,只见拉着承载马匹大船的纤夫,一下子放松了手中的纤绳,那几艘大船,便如脱了缰绳的野马,打着旋,向下游漂去,船上的艄公一时没了注意,努力地打着舵,却怎么能抵挡着大河的水流,一个个慌了手脚。再看那些纤夫,掂着纤绳头,如兔子般跟着水中的大船向下游跑去。
载人的大船上,正是燕顺、李忠、周通、郑天寿等人,哪儿见过这种阵势?一时吓傻了眼球,不知所措,这水面上的营生,本来就不好做,如今脚下又是桀骜不驯的黄河,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马的大船向下游漂去。就在这时,大船上的马匹躁动起来,但见一黑一白两匹宝马,咴咴叫着,一下子窜进了滔滔黄河之中,其他马匹见了,也纷纷效仿,一个个窜进河水之中,向岸边游来。
站在高处的史文恭同样大惊,按照他事先制定的预案,向下三五里外,是黄河的一个拐弯处,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沙滩,只要跟着跑的艄公稍稍用力,那大船便会靠到沙滩边,搁浅下来。而在那里,他也早已埋伏好一支善于训练马匹的部队,众人骑上马匹,再向下游跑去,任凭他燕顺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追赶不上的。可如今这些马匹却跳水逃生了,令史文恭始料未及,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带领他的手下,向河岸边跑去,他要明抢了。没有了史文恭的指挥、捣乱,燕顺他们也很快靠了岸,见有人去抢从水里游出来的马匹,急忙拎起刀枪,杀将过来。
史文恭刚刚跑到岸边,只见一匹白马早已登岸,那匹白马确实好,但见:身高马大腿脚匀,通体如雪照乾坤,双目炯炯生寒光,声如鸣钟惊鬼神。长板成名将赵云,三进曹营惊敌魂,陈王笔下走白龙,宝马名叫玉麒麟。
史文恭猛地窜了起来,跨上那匹玉麒麟宝马,双手紧紧抓住马鬃,那宝马不服气,长啸着向远处跑去,史文恭紧紧贴在马身之上,不敢有半点马虎,那匹白马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这才温驯下来,慢慢地抖动一下身子,臣服了身上的新主人。
当史文恭赶回曾头市时,曾西等人也早已夺得几十匹战马,从四面八方回到曾头市。那燕顺等人收拾了剩余的二百来匹战马,就来到曾头市面见曾老者,拿出重礼,打出高唐州知府高廉的旗号,感谢曾长者帮助他们收拾战马。不料那曾长者却矢口否认有这事儿,让燕顺到别处去寻找战马。曾南、曾北还大叫着,说燕顺诬了曾头市众人的清白,毁了曾老者的名声。
燕顺见他们人多势众,也就退了出去,没想到曾南、曾北又赶了出来,叫嚣道:“你这个汉子,诬赖我们抢了你的马,我们便真抢来,看你又如何?”燕顺一看那架势,撒腿就跑,他们哥俩带人就追,又抢走了半数马匹,燕顺等人自不敢回头和他们理论,只好带着剩余的马匹,一路跑了。大道上,恰好碰见送信的时迁,便向他们说了曾头市征伐梁山泊之事,燕顺等人大惊,便转道来到了石碣村,拜见天王与军师。
林冲见燕顺带来百十匹好马,甚是高兴,他走近马群,来回看着,突然有一匹纯黑色的马主动地靠近了林冲,用嘴去拱林冲的手,林冲看了那马,但见:浑身如墨堆,双目似火炬,四肢坚实如廊柱,四蹄蹋雪飞,霸王灭暴秦,尉迟扶唐君,良驹英雄两相宜,此马名乌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