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白云,巍巍泰山,兵戎不免,自古多少杀伐事,黄土赤,河水染,尸骨森森问苍天,何处可安眠?征战岂容生命全,山无语,水回旋。
且说黄龙山寨,林冲等人早已探听到朝廷兵马来攻打黄龙山寨,众好汉一个个摩拳擦掌,誓死一战,要活捉张邦剥皮,生擒高衙内掏心,为死去的好汉们报仇雪恨。林冲更是窝了一口气,决心把这关乎众兄弟生死存亡的一仗给打好了,以扬黄龙山众弟兄的威名,让官兵不敢再与之为敌。
黄龙山寨聚义大厅之内,林冲坐了寨主之位,鲁智深大和尚副之,左一排是洪晃、杨雄、石秀、张顺、扈三娘、邹渊、邹润,右一排是李逵、吴天理、朱苟蛋、解珍、解宝、杨林,总计将领一十五员,其下兵卒五千之众。
刺毛诸葛朱苟蛋向林冲报告了从泰安城打探来的消息:“报教头,此次朝廷共派来一万兵马,由济州府兼泰安府府尹、三府兵马副都统张邦为统帅,三府兵马都监高衙内为督军,其中,济州等三府缉盗部队总计五千,以高衙内为主帅,分别由东昌府兵马团练程金贵,东平府兵马团练王文远,济州府兵马团练马三春率领,青州兵马五千,由青州知府、兵马都监慕容完达亲自率领,分两路向我黄龙山压来,最终形成包围之势,剿灭我们。”
林冲听了,巡视了聚义厅内众好汉一番,这才说道:“朝廷兵马号称一万,我们仅有兵马五千,已经占了劣势,然而,更可怕的是张邦、高衙内的部队,可是经历过数次大战,几次裁员后保存下来的老兵,这五千人马,是剿杀我梁山泊部队数万之众的精锐,绝对不可小觑。慕容完达的青州兵马,同样参加过剿杀呼延灼将军的数次大小不一的战斗,兵力也是相当强悍的。而我们的兵丁,多数是刚刚聚拢来的贫困农民、散兵游勇,偷偷摸摸,杀人放火还行,但很多人没有见经历过战争,更不知道,打仗的残酷性。因此,我们一是不能坐以待毙,等他们来攻打,我们去打被动仗。二是不可与他们硬碰硬地‘死磕’,那样我们的兵丁势必会吃亏的。三是不可为一地一寨的得失而舍弃我们的生命。所以,我给大伙提出三条建议,请大伙商量一下。
甲、分散资财,迅速疏散家眷到深山之中,保护好他们的安全,不参与我们的争战,这里面也包括洪晃、吴天理、朱苟蛋三位兄台,我林冲无意再害你们于水火。
乙、我们挑选精锐部队三千,秘密前进,主动迎战青州之敌,学习呼延灼将军突袭归德府钱大成兵马的方式,瞅准机会,给他们以致命打击,先歼敌一部,然后全力应对济州方向来的敌人。
丙、以张顺、三娘为首,组织留守部队,坚持黄龙山,但不应与敌人死磕,如没有胜利之把握,当迅速向深山撤退,引诱敌人追击,为主力部队营造好的歼敌条件。”
洪晃三人听了,急忙向前,抱拳说道:“洪某等三人,向来敬慕教头的忠勇,大敌当前,岂有后退之理?家眷,我们自己安排,不用教头分心,然而,冲锋陷阵之事,请教头不要再说,给我们下命令吧。”
林冲听了,甚是感动,遂命令洪晃、吴天理留下,帮助张顺、扈三娘守寨,朱苟蛋还没有暴露,继续到泰安府打探消息,直接向张顺汇报。三人得令,站到了一旁。
鲁智深思虑良久,这才说道:“师兄,张顺受伤,左臂不能再举刀,且又是水上将军,留下他们几个,恐怕难以抵挡张邦之攻击,我的意思是,解珍、解宝兄弟,做事缜密,且善于山地作战、夜战,留下来帮助张顺、三娘他们。”
林冲思虑良久,叹了口气,说道:“解珍、解宝兄弟,对梁山泊,是有大功的人啊。其能力、其功劳不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好汉之下,可惜啊,这南征北战的,一直屈居人后,我本想让他们带一队人马,负责穿插侦查的,如今师兄提出后方空虚,也是实情,也好,那就委屈二位了,留守山寨一事,就委托给几位兄弟了。”
林冲说完,看了邹渊、邹润叔侄一眼,命令道:“着你二人,率领精锐一百,于小道向青州方向运动,刺探青州兵马情报,设定我们的预伏地点。”
邹渊、邹润叔侄得令去了。林冲这才命令道:“师兄,你带领李逵、杨林两位兄弟,统领兵马五百,为前锋,提前到达预伏地点,制定具体的伏击突袭方案,我自带杨雄、石秀两位兄弟,率领兵马一千五百人,紧随其后,对青州兵马,实施打击。”众人得令,各自准备去了。
月色朦胧飞烟云,泰山巍峨,宝剑指天门,战鼓咚咚催鬼神,漫山秋木如枪林。自古征战多沉沦,血雨腥风,战袍作蓝缕,天涯何处无亡魂,且将儿女泪寄存。
经历过这么多次战火纷飞,生死离别,都是瞬间的来去,匆匆的拥有。扈三娘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的心惊肉跳,或许,短暂的和平,让她更加珍惜她的爱情,哪怕就是这样静静地厮守在一起,哪怕就是知道,那个人还在自己面前,哪怕睁开眼睛时,能看见他冷静的面孔,哪怕再与他于冰天雪地里奔腾,哪怕看着他渐渐地老去,哪怕……
月光下的扈三娘,静静地看着松林外的月光,看着巍巍的泰山,看着匆匆集结的队伍,看着无声无息奔赴战场的好汉,更看着她的亲人,上了那匹乌骓宝马,提起那条丈八蛇矛,回头对自己一笑,回身走了,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月光里,如同回师江东的霸王,扈三娘的泪下来了。那模样,令人又想起了当年扈家庄的少女扈三娘,如今,仍然不失美丽,那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