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毒手
任婉莹迟疑了一下,岳知音笑着说:“没事,正好也顺路我送您回去。”
“上车吧谭太太!”岳知音说。
任婉莹点点头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不要叫我谭太太,跟新成一样叫我嫂子,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岳知音发动车子说:“好的,那我就叫您嫂子。你出来,那小谭笛是奶妈在照看吗?”
“是哦,我这也是突然想吃这一口了就自己出来买点。”任婉莹说。
“您应该让家里的佣人出来给您买就行,您还自己跑出来。”岳知音说。
任婉莹一笑道:“我也是趁机出来走走,总憋在家里闷得慌,对了你们站里不忙吗?”
“忙得很呢,站长这不又去开会去了吗?对了,南京余主任来上海了,和我们站长一起去参加汤司令召开的会议去了。”岳知音说。
“余主任?你是说保密局办公室主任余梦醒?”任婉莹问道。
岳知音点点头:“对,就是余梦醒余主任。”
“哼!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准没好事。他那个侄女余佩璇和他一样狡猾。”任婉莹的脸上现出不悦之色,言语中带着一种不满。
岳知音扭头看看她说:“余主任和余副站长都是党国的干才,余副站长最近就破获了不少共党地下组织。这不刚刚把李满仓这个内鬼给挖出来。”
任婉莹听罢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问道:“你说什么?李满仓是内鬼?他什么时候成了内鬼了?他不是一向都老实巴交的,他会是共党?”
岳知音淡淡一笑:“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站长找了这么久的内鬼会是他呢?不过人虽然被挖出来了,可惜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死了。”
“死了?”任婉莹睁大了眼睛看着岳知音问。
岳知音点了一下头说:“死了,在医院自杀了!就是今天的事情。想不到这个人这么硬气,愣是什么都没说,余副站长当着他的面一枪打死了他的儿子,就这样李满仓都没招一个字。”
“这个蠢货!”任婉莹张口说道。
岳知音皱起眉头看看她,任婉莹又忙解释说:“我是说李满仓真够蠢的,我要是他就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他儿子也不至于死了。不过,这个余佩璇也够蠢的,她开枪打死他的儿子,要是我是李满仓我也什么都不说了,儿子死了还有什么奔头,说了和不说都是一个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岳知音一笑问道:“嫂子以前也在保密局是吧?那时候叫军统,我听说您还是军统有名的女特工呢?”
任婉莹摇摇头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从戴老板飞机失事在岱山以后,我就从局里退出来了。我早已经厌倦了这种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日子了,不如脱离组织做个闲人在家好好地相夫教子呢。好在黄天不负,我总算是为谭家生育了一个孩子,现在我已经完全不问政事,一门心思地在家做我的谭太太了。”
“我记得我当初进入军统的时候上峰跟我讲过,进了军统就别再想着退出,一辈子都是军统的人,嫂子怎么能这么轻松就退出了呢?”岳知音问道。
“轻松?轻松什么呀?要不是我父亲咋加上你们站长在郑介民次长和毛局长面前一再说好话,我哪能退出来呢?那时候戴老板刚刚出事,军统上下乱七八糟的,毛人凤、郑介民、唐纵这些人都在为自己找门路,都想坐上局长这把椅子,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才退出来的,这要是放在现在,想退那是不可能的。”任婉莹回答说。
“唉!也是啊!您是聪明人,趁着那时候里外都乱,小鬼子又刚刚被赶走,您可算是急流勇退了。还是嫂子有远见能及早抽身出来,像我们恐怕这辈子都要卖给保密局了。”岳知音感叹道。
任婉莹看看她笑着说:“你还年轻,将来大有可为,只是你们站长,我跟他说过多次了,让他也找个借口退出来和我一起去国外,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的,我真是搞不懂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这样拼命干什么吗?就说这共党吧,这是越抓越多,越抓越反抗,眼看着党国的江山就要被人家占据了大半了。徐蚌会战打了这么久结果怎样?杜聿明长官被俘,七八十万党国精锐部队没了。这样下去的话,我真不敢想像未来会是什么样?要是有一天真的让共党得了天下,像你们站长这样的人那还不得被人家给......唉!想到这我心里就难过,就害怕,所以我总是劝他退出来,可他就是不听。”
“嫂子,别这么悲观,事情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党国就是因为有像我们站长这样的人才会一直支撑下去,而且绝不会被共党得逞的。”岳知音说着瞄了一眼任婉莹。她看到任婉莹眼中闪烁着泪花,岳知音便道:“嫂子,您这眼镜红了,尤其是左眼怎么那么红呢?是不是上火了?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医生吧?”
任婉莹急忙掏出手帕捂住眼睛说:“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了,最近心里不舒服总是爱淌眼泪,回去上点眼药膏闭眼休息一下就好了。”
岳知音轻轻点点头指着前面说:“前面就到了,我把您放在门前吧?”
“不用了,你就在路边停下,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了,对了,你一会回去见了功寿和新成他俩告诉他们没事就早回来,别跟那个余梦醒再出去什么接风洗尘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搞这些俗套吗?”任婉莹说。
岳知音一笑说:“行,我替您转达。”岳知音说着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让任婉莹下车。
任婉莹下车后冲岳知音摆摆手道:“知音谢谢你送我回来。”
“嫂子您太客气了!”岳知音说。
看着任婉莹手提着那包生煎走远,岳知音这才发动车子。岳知音一边开车一边琢磨:“今天的任婉莹的确有点怪怪的,她出门自己是可以开车的,再说了她买生煎的地方离着住的地方这么远,难道就是为了吃个生煎跑出这么远来吗?还有就是她哪只眼睛怎么看上那么不自然呢?刚才跟在自己身后的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自己追上的时候车就不见了呢?车子不见了,任婉莹就突然出现了,难道这是巧合?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就是任婉莹呢?”
岳知音越想越觉得难以解释这一切,岳知音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调头又开向刚刚那个卖生煎的地方。
岳知音将车停在一个隐蔽处从车里向外看着,果然不出所料,刚刚跟踪自己的那辆小轿车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而且还让岳知音大吃一惊地是开车人居然就是任婉莹。岳知音立刻想到这一定是任婉莹见自己开车离去,就又回到刚才买生煎的地方来取回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