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陆沛恒拿着棉签和药膏走回来。

许菁还是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撕开棉签袋，带着命令的口吻：“抬头。”

许菁：“你打算亲自给我上药吗？”

陆沛恒跟看傻子一样：“难道你想顶着这张又红又肿的脸，去见奶奶，再让她为你担心？”

许菁：……

那倒也不是。

但她没想过陆沛恒会亲自为她做这种事。

以为他最多叫个护士，或者把药扔给她，已经是他大发善心了。

可他身子挨着她坐下，俩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菁屏住呼吸，视线不敢偏移到他身上，双手因为紧张而攥在一起。

陆沛恒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只能低头垂眸才方便替她上药。

冷色的灯光下，伤势肉眼可见的狰狞。

她原本就很白，皮肤也嫩，李蓉那一巴掌正在气头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因此就像是在她脸上烙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陆沛恒有些于心不忍，上药的手隐隐在发抖。

许菁怕疼，他稍微一动，她就嘶嘶地喘着气。

娇气柔媚的气音不断砸进他的耳膜，肌肤轻蹭着衣服，有点细细密密的痒。

陆沛恒眯起狭长的凤眸，“别动！”

“我没动。”许菁心跳加快：“你能不能稍微轻点……疼。”

陆沛恒舌尖抵着腮肉，很轻地嗤笑了句：“娇气。”

动作倒是比先前轻柔很多，凑近她轻轻地吹着风。

感受到丝丝凉意，伴随着男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她那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距离这样近，但许菁的心跳依然乱得一塌糊涂。

空气中浸染着他的气息，和淡淡的药膏的香味，熏得许菁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真的好不争气。

终于，陆沛恒收回自己手，许菁这才悄悄地吸气。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陆沛恒看出她的小动作。

陆沛恒将用过的棉签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正好偏过头看她。

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只小兔子似的，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恶劣的想法——她哭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不过，看着她红肿的小脸，总觉得有些煞风景。

“你是傻子吗？被人打也不知道还回去？”

许菁愣了一下，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那是我妈，我能和她动手吗？”

陆沛恒刀子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我没见过那个亲妈下手这么狠，不怕你失聪毁容？”

“也没有那么严重……”许菁小声嘟囔。

李蓉不是没有打过她，小时候，当别的孩子在快乐玩耍的时候，她就被迫跟洗衣做饭为伍。

李蓉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怎么嫁人？”

“你要是不会做家务，将来怎么找婆家？”

“在家不好好学规矩，以后没人会喜欢你。”

就好像她生下来，长大的意义，就是努力做个贤妻良母，孝顺长辈，照顾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

要是稍有不如意的地方，李蓉就会对她打骂。

年幼的许菁并不觉得自己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她只是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乖乖听话，好好完成妈妈交代的事情就会得到夸奖，爸爸妈妈也会更爱自己。

可是，“懂事”并没有为她赢得偏爱……

幸好现在已经好多了，李蓉没小时候那么爱对她动手。

陆沛恒不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但看得出来她脸色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