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规矩且生疏的言语令他如鲠在喉,她颊上的掌印说到底都是他给她的,正欲如上次那般吻干她的泪时,她却再次埋到他怀中。
他心中思绪烦杂,轻柔的抚着她柔顺的乌发,就连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陆菀,你可有怨过。”
怨?怨什么?是怨曾经被他抛弃,还是怨退婚后议亲不顺,直到随母亲去寺里上香时遇见贺家母子才慢慢将亲事定下来。
亦或是,她根本就不该随父母一起去祁王府参宴。
那日,她原是不去的,她一个定了亲了姑娘只安心待嫁即可,可母亲说祁王的邀帖上明确写着要陆家的小辈都去。
这一去,便入了宫。
还有入宫后遇见的人,事,物。
若真要说怨,那她要怨的可太多了,何必呢。
“没有。”
她就这样将头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没问他会否对于婕妤如何,他肯定是瞧见她脸上的伤了,他若当看不见她便是再吹枕边风也无用,没准还会惹他不痛快。
谢湛起身将湿了一片的里衣脱了下来,赤裸着上身再次躺了回去抱着陆菀。
陆菀好似听见他叹息了一声,只那叹息声很轻,陆菀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好一会儿,他将头埋在陆菀的颈窝,“第七幅画何时送来宣德殿。”
距上次送第六幅画已隔了一个多月,陆菀并非忘记,她只是在轻轻推他。
“皇上想要么。”
谢湛沉吟片刻,还是“嗯”了一声。
陆菀抬起头,略微红肿的双眼眨了两下,让人心生怜爱,“好,妾过两日画好了便让子衿送去。”
谢湛在陆菀埋头的那一瞬捧住了她的脸,陆菀面露闪躲要往他怀里钻。
谢湛却不撒手,面色一息之间变得阴沉,“别动。”
托住她脸的指腹抚了抚颊上的红印,瞬间清明,眸中的晦暗一扫而尽。
“疼吗。”
陆菀胸腔处剧烈跳动着,她不能正视他,他会看穿她内心所想,垂眸的那一瞬她只知道他一定会发现。
涂抹辣椒水之前陆菀就想通其中关窍,她原只想着博取怜惜,想着子衿说的话,想着他心疼她吻她时会不会尝到辣味,细想才反应过来自然之力是不可逆的。
她便是要让他发现,想看看他的容忍度,想试探于婕妤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少。
可他却问她,疼吗?
如此是不是说明他根本不在意她这些小手段,只在意她疼不疼。
陆菀颔首不言。
“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疼的是你自己。”
谢湛第一眼就瞧出有异,再一细瞧便能发觉其中的弯弯绕绕了,事发在辰时,一个普通女子没这么大力气。
她脱离他的手埋在他健硕的胸膛,羞的难以抬头,至少谢湛是这么想的。
陆菀闻声心下更生疑惑,他竟丝毫不怪她欺瞒,想象中他可能会抛下她离开,再冷她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