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放下白瓷勺,与碗盏发出“叮当”的碰撞声。
她不过道一句谢而已,便是寻常人家也是常事,他又在发什么疯。
察觉到陆菀的木然,他将椅子后退,掐着她的腰坐在自己腿上紧紧抱着她,没再提及方才的事。
“你今日本打算做什么。”
“与子衿子佩嗑瓜子闲聊。”
好歹是过年,她都想家,子衿子佩应如是,这宫里啊,只她们三人最亲。
谢湛抬手抚弄着她的耳垂,“明日吧,今日只你我二人。”
陆菀不知她如今能与谢湛做什么,写字?看书?作诗?下棋?
他们这样的状态连说话都透着拘束,做什么都不会开心,倒不如入夜后的鱼水之欢来的恣意,起码没有坐立难安的感觉。
不如赶他走。
“妾担心宣德殿发现皇上不在会有影响,若有哪位大人求见可怎么好。”
谢湛揽着她的腰肢定定望着她,一眼看来,仿佛能透过人心,让一切无所遁形。
“今日不会有不开眼的人。”
话音刚落便听见叩门声,子佩的声音随之传来,“美人,孙宝林求见,说要与您一起说说话。”
谢湛并无放她离开的意思,手上的劲儿还紧了紧。
陆菀迫于谢湛的眼神威逼只好说道,“就说我昨晚睡得晚,用了早膳还要歇一会儿。”谢湛捏了一把她的腰,陆菀只好又道,“今日怕是不得空了。”
子佩得了吩咐便知今日皇上应该不会走,应声便去回话了。
孙宝林立在殿外暗自腹诽,昨儿睡了一整日今儿又要睡。
很快便摇摇头带着巧荷回了绿倚轩。
陆菀见谢湛不接招,只好说道,“妾屋里就这些个物件,没什么有趣儿的,妾是怕皇上觉得枯燥。”
谢湛顺了顺她的鬓角,眸中寄着无限柔情。
他到底在想什么,怀中这人分明是害他父亲之人的亲孙女,可她这眉眼,这鼻,这唇,早已被他刻入心里融在了骨缝里,终其一生也抛不开,放不下。
他好像许久没看见她真心发笑了,除了梦中。
“纵只与你坐在一处倚靠着,也不觉枯燥。”
陆菀避过他的眼神垂眸不去看他,更不想去思虑他这些话。
他对她的喜欢更多是占有欲,他是帝王啊,本就可以肆意妄为,想夺了谁便夺了谁。
但她,并非提线木偶。
只她想表达的并非枯燥与否,她与他这样无所事事待在一处,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快走吧,快走吧,她心里这样想。
谢湛眸光越来越沉,记得她有次问他若他们二人都不开口会否会觉不自在。
那时他便发现了,她不自在,一如现在。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她那时会想法子与他说话,如今不会了。
自退婚那日起,他们之间就难以回到从前。
可他心里切实明白,若他得不到她,他永远也不会多看旁人一眼,这一生不会有子嗣,唯一目的只有宰了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