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子佩与竹云山奈一起服侍二人洗漱,洗漱完留了一盏灯便退了出去。
谢湛已躺到陆菀身侧。
夏日的夜晚并不安静,总有几声蝉鸣交替作响。
这几日陆菀已感觉有些闷热,但房中还未用冰,只换了一床薄被,估摸着再过几日她也得用上冰了。
谢湛这几日也不抱她,只着亵衣侧身面对她,什么也不盖,偶尔会握住她的手,譬如现在。
这模样其实瞧着有些滑稽。
去岁夏日她去宣德殿时,殿中各角都摆的冰盆,惬意十足。
看来,宣德殿今岁省了许多冰。
陆菀的手都被他捏出汗了,忙抽出来用枕下的绢子拭了拭。
谢湛抬了抬眼皮,“你怎的还没睡着。”
“手被你攥得太紧,睡不着。”
谢湛热的难捱,同样睡不着,“明晚让子佩在屋里置几个冰盆,有我抱着你不会冷。”
“谁要你抱。”
说完就背过身去了。
谢湛忍着热贴了上去,轻咬了下她的耳珠,“陆菀菀,抱着你睡的更香,想与你一起入梦,不是那个眼瞧着你摔倒却惊醒的梦,是有你,有孩子的梦。”
那个梦她只隐约记得一点点,具体细节已记不清了。
“睡吧,你明儿还要早起。”
拢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声音低沉且悠长,“再让我抱一会儿。”
“再抱下去我的衣裳又该被你的汗濡湿了。”
“明晚一定备好冰盆,别忘了。”
谢湛松开陆菀,往边上挪了挪。
翌日晌午时分,孟广便收到消息悄悄摸进宣德殿,谢湛正坐在红木雕嵌理石圆桌等他,一桌子美味。
孟广上来就倒了盏冷茶一饮而尽,好不痛快!
“还是你这凉快,这样,反正你天天晚上不在,往后我就歇在这了。”
谢湛没应他,侧首问道,“你在皇后跟前有没有露出破绽?”
孟广一屁股坐下,先是拧眉,后又细细回想与皇后上次在宣德殿的情景,也就是前晚的事,很快就记起了。
“不可能,那天我一个字都没说更没有下榻!”
谢湛目光幽幽,一双漆黑眼眸若有所思,“你确定?”
“嗐!这种事小爷还能骗你?”
说着已拿起玉箸夹菜去了。
谢湛更疑惑,孟广这人平日虽不着调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皇后为何有此感怀。
孟广闯荡江湖多载,身上的伤比他只多不少。
难不成真是心疼了?
见谢湛沉思不语,孟广问道,“发生了啥你要问这个。”
“皇后到兰昭殿感慨了一番,说心疼你身上的伤。”
孟广一怔,神情有些不自然,大多女子看到他身上的伤第一反应是害怕远离,当面说心疼他的自然也有,譬如后宫这些个一心搏宠的女子,如这般当面不说背后说心疼他的这还是第一个。
难怪皇后偶尔会以指腹顺着他的疤轻轻抚过,原来这就叫心疼。
谢湛一向观察入微,他从未见孟广脸上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少禹,你不对劲。”
孟广长叹一声,“哪有啥不对劲,就是觉得...觉得...”
谢湛一手搭在膝上,另一手慢条斯理夹着菜,“觉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