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归尘实力强大，代表古魔一族年轻一辈的脸面，就算是各族尊士也得给几分面子，狂妄又不近人情。

但归尘小时候的脾性可不是这样的，而是怯懦又自卑，也没有什么天赋，同龄的古魔孩子已经能赤手空拳搏杀百米高的巨兽，归尘却依旧举不起十斤重的石头。

为此，他被亲生母亲视为耻辱，更是被无情抛弃，只能躲在荒山里和野兽抢果子吃。

风吹日晒，霜寒雨打，年幼的归尘直到十岁才抱得动那块石头，在古魔一族毫无存在感。

但弱小是原罪，古魔族的领地资源稀少，大部分只能靠抢夺或是附属种族的供奉。

古魔族天生力量强大，自然也就会耗费更多的资源，因此古魔的王下令每隔十年就会将古魔一族的废物“清洗”，美其名曰为节省更多的资源，因此古魔的族人都发了疯一般地修炼。

变得更强，就能得到更高的位置，获得越来越多的资源，依靠这些资源又会变得更强，循环往复。

但对于弱者来说，便是天赋不足，努力来凑，但天赋不足就得不到资源，实力提升缓慢，最后面对被“清洗”的风险。

归尘毋庸置疑是要被清查的那一批，尽管他并没有浪费什么资源，但在弱肉强食狼性文化盛大的古魔族人眼里，就算他不会浪费资源也会丢古魔族的脸。

那段时间的归尘每日都惴惴不安，没日没夜地修炼，但比起同龄还是差了一大截，只能每天灰头土脸躲在山里，一步也不敢迈出去。

山中寒冷，猛兽众多，归尘为了躲避搜查竟是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迷了路，误入深处，遇到了一只未化形的浩月血乾虎。

就算是成年的古魔一族来都得花点力气对付这大虎，更别提才九岁的归尘。

就在他伤痕累累，即将命丧虎口之时，自他的伤口处涌现出无限华光，隐约能看到飞舞的灵蝶。

当归尘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恢复，甚至整座山都被炸平，浩月血乾虎不知所踪，只剩下他一人躺在巨大的坑里，额头多了一道去除不了的疤痕。

在那之后，归尘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实力日进千里，性情大变，更是被古魔的王收做义子，在短短几年时间从废物成为了各族年轻一代的最强。

但自从被救的那天起，归尘时不时就会做梦，梦中有一位白发金眸的男子，紧紧握着他的手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但归尘听不清，也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只能看着嘴巴张张合合却动弹不得。

每次醒来，他都会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无尽的悲伤仿佛要淹没他，要缓许久才能走出来。

归尘敢确定自己从出生起从未离开过古魔一族，但古魔一族并没有白发金眸的人。

起初几乎是每天都会梦到，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梦境出现的次数也减少了，如今一个月才会梦到一两次。

但这并不代表归尘已经不在意此事了，而是将此事愈发放在心上。

以他的实力，在缔一没扑过来之前就可以动手将他化为灰飞，却在看到那惹眼的白发后硬生生停手。

白发金眸，恍若梦中的模样。

这才是归尘没有杀他甚至由着他犟嘴的真正原因。

虽说不确定眼前这人就和梦中人有关，但归尘还是选择救下他。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碰到一个白发金眸的人就将其视作救命恩人，如今的归尘性情淡漠，如果缔一不表现出什么利用价值，便会将他丢下让他去自生自灭。

“只是一个普通人族罢了……”

归尘轻声呢喃着，用手揉了揉眉心，快速跳动的心脏也慢慢恢复平稳。

若不是刚刚将缔一赶了出去，这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可就要被发现了。

……

地穴魔狼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就回到了古魔一族。

归尘下轿，便看到缔一抱着柱子，腿都在抖个不停，白发也凌乱披在肩上，更像个乞丐了。

见状，归尘却是不由得轻笑一声，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是幻觉。

而头晕眼花的的缔一自然也没听到那句轻哼的笑声，摸索着慢慢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