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无法反驳，她能够感觉到威廉斯强烈的信念，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做，却能够理解威廉斯的理由，这让她对自己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

自己真的是在做正确的事吗？难道不是因为无知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在以前，有着父亲和威廉斯以及为数众多的长辈来为玛利亚解答疑惑，为她指明正确的道路。可此刻，她却不得不自己思考，自己权衡，自己作出决定，并且对自己的选择负全部责任。

自从失去了父亲后，玛利亚便明白了跟随在他人身后，走着他人走过的道路是多么轻松，也明白了依靠自己的双腿前行，自己做出选择是多么困难而沉重。

曾经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却不自知，还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当失去了那可靠的保护伞后才知道，自己还是不够成熟。

威廉斯说玛利亚坚强，玛利亚觉得他错了，自己并不坚强，只不过是一直有人在支撑着自己而已。

“……父亲。”

无论如何，已经没有任何会再回应她的呼唤指导她前行了。

“你是笨蛋吗？”

露希娅以刁钻的角度朝着玛利亚的小腿踢了一脚，怪异的酸痛瞬间就席卷了她的全身，要不是场面够严肃她甚至会发出奇怪的叫声，至于被说成是笨蛋这种小事根本就没空去在意。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以不合时宜的态度做了不合时宜的事之后，露希娅小姐依旧是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架势。

“谁对谁错根本无关紧要，既然你父亲被杀了，那就报复回去，这是天经地义的吧。”

和那态度一样，从不考虑他人只考虑自己的任性发言，让玛利亚听得一愣。

“可、可是，就算复仇父亲也回不来了，复仇然后再被报复回来，这样下去不过是个解不开的死扣啊……。”

“死扣又怎么样？错了又会如何？”

即使是将这些纳入了考虑，露希娅的回答也不会变。

“为什么不是正确的就不行？不过是被人说是错的就让你连尝试的胆量都没有了？才不是这样吧。”

露希娅用手指指着威廉斯。

“就像这个大叔一样，就算结果是错的，就算最终会万劫不复，也依旧坚持下去才会有结果吧。”

玛利亚想。不曾疑惑，不曾迷茫，这样的露希娅才算是坚强吧。

“更何况，人类就是这种会下过错，然后下一次继续在相同地方重蹈覆辙的生物啊。”

这话一点也算不上是安慰，不过玛利亚却笑了。

“人类才没那么蠢呢，即使会在同一个地方一再犯错，但终有一天一定会解决这个错误，然后继续前进。”

所以现在，就让玛利亚暂时以复仇为动力前进吧。

——所以我才说你坚强啊。因为是人类所以当然会感到挫折，会有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难题，遇到痛苦的事情会伤心，遇到选择会迷茫，但就算伤心就算迷茫，也会依旧挺直腰杆努力，这就是玛利亚的强大之处。

威廉斯不可察觉地微微翘了翘，看着对自己来说如同女儿一样的玛利亚努力站起来，说不自豪是不可能的。

“这样以阿里我也能放心了。”

女儿能自立了，那他也就能放下顾虑作为敌人阻拦在女儿的面前。

“我是教廷第一圣骑士，圣骑士统括，教廷军军团长威廉斯-兰开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