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所言甚是,这寿礼是四皇子呈现的,出了问题合该他来承担,如何能怪到太子头上!!!”
“太子尊贵,何以对四皇子这等无权无势没有任何威胁帮衬之人下手?杀鸡焉用牛刀!”
“在这之前没人知晓四皇子要送什么,便是有岔子也是他个人的问题,四皇子一直以来不受宠,说不准对君父起了什么大不敬心思故意诅咒也未可知!”
启德帝脸色青黑,看上去像头即将喷发的暴怒海胆,这些人,一个个的,竟敢如此蔑视他的承儿。
一句又一句,为太子开脱便罢,言辞之间讥讽承儿位卑,挑唆他们父子情感。他的儿子,他能不知道吗?绝不会对他这个君父有一丝一毫的……
“陛下!!太子冤枉,我等冤枉啊——”一声凄厉的破锣嗓响彻大殿之上,打断了启德帝的思绪,震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的来。
是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是东宫铁杆,历来礼部掌管皇室祭祀等大宗礼仪之庆典,是正统的狂热拥护者。
“前朝有位皇子,位分低微,不受重视,其母是卑贱的行宫宫女,无论在身份,才学亦或者任何方面他都不堪为君。然,他阴谋诡谲,端着一张贤德人皮哄骗了当时最受宠爱的大皇子,积蓄力量,私下撬了不少臣子到自己手下——杀兄逼父!成了不折不扣的暴君……最终被我朝先祖推翻。”
“还有魏朝,有位大君王膝下儿子众多,各个人中翘楚,后为争夺王位自相残杀,血流成河……”
“以及还有……”
礼部尚书抱住启德帝大腿,口若悬河地引用多个史实,向启德帝证明:手足相残的多,弑父的少。一旁冷汗津津的李奕承被喷的一脸菜色,再次开始磕头,说儿臣没有。
礼部尚书话里话外给他定了罪——意思是他陷害太子,企图上位。
可他真没有!
礼部尚书抬高嗓音盖过了李奕承的狡辩:“太子是最为和善温慈之人,便是和三皇子殿下多有摩擦也从未害过他,如何会对他出手?有何必要?有甚好处?”
一连三连问,李奕承插不上嘴。
也不用他插嘴。
礼部尚书声音陡然缓和下来,明明轻却穿透力十足,
“陛下,您可知扶苏公子?”
启德帝身躯轻颤,李奕承面露绝望,其他大臣更是沉默悲痛起来。
“扶苏公子是曾经大一统过的千古一帝之嫡长子,被钦定的下一任皇帝人选,他仁慈,温和……为了争夺权柄,有人假传圣旨……”礼部尚书眸光浓郁又意味深长的扫过李奕承,越过他又扫过其他诸位皇子,“太子和扶苏公子一样都对君父由着比天还深的敬畏和爱戴。而就是这样纯粹忠厚之人,一着不慎被害死……”
说到这里,礼部尚书的声音激昂,“之后,王朝就这样崩塌了啊陛下!!”
伴随着礼部尚书慷慨激昂的言辞一同响起的是大殿之中的钟、鼓、磬合奏。宁乐偏头去瞧,是礼部的官员不知何时跑过去,在为尚书奏势。
瞧瞧在场所有人被这一句话一段乐给震撼的,效果极其无敌好。
李宁乐:“……”
不愧是礼部。
把祭祀那一招搞到这个场合来了是吧!!真是好样的。
乐的威力加上礼部尚书的嘴皮子,现在启德帝被架起飞了。
若这时候还不处置李奕承,那便不对,不仅于礼不合,不顾太子,枉顾朝纲,更是透露出暧昧可怕的讯息,启德帝的一片慈父心要暴露了。
而要处置的话——李奕承不会丢命,却会彻底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
诅咒君父,无论是他所为还是被人陷害,都足够剥夺掉他的政治资本,让原本有可能投效他的大臣不做任何考虑。
这比要了李奕承命还难受,启德帝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