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日晚上,御书房。
到黎州打探消息的第三批金吾卫终于回来了,领头的是杨芳洲的手下金吾卫副统领岳华。在廖清尘官复原职之后,不甘心的沈正庭又派出第三批金吾卫到黎州调查前两批人的失踪原因。
沈正庭站在窗沿,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指,拨弄花架上的白芍药,对金吾卫的说辞,他听得生厌了,“又是查不到?二十多人,凭空消失了?”
此事越想越奇怪,第二批金吾卫是为了追廖清尘去的黎州,但廖清尘压根没有去黎州。似乎是有人设局,将金吾卫调虎离山,廖清尘再回到熙城就安全了。可是,即便如此,对方为何要冒险杀掉金吾卫,让其无功而返不是更好吗?
“那七十八个流匪查了吗?”沈正庭稍稍用力,捏住了花枝。沈正庭不认为死去的金吾卫会混进流匪之中,细思之下,又觉得许德添与陆克俭杀这批人杀得太快了,按永明的制度,为避免冤假错案,判死刑的一般要报大理寺复核。当然,许德添作为皇上的特使,奉命剿匪,事急从权先斩后奏,是允许的,但七十八人全部斩立决,没有一个流刑徒刑,确实奇怪。
跪在地上的岳华颔首,“回皇上,查了,其中三十四人所供户籍地查无此人。”也就是说,三十四人身份不明,其中十人的身份地址均是陆克俭与许德添捏造的,为掩盖人数,还有五人的身份也是故意错填的,余下的则是流匪不愿供述真实身份,“不过,他们身为流匪,怕连累家人虚报户籍,实属正常。至于尸体,由于判的是枭首,天气炎热,悬挂数日,头颅都已腐烂长虫,属下去到时,早就腐烂见骨难以辨认。”
线索全部断了,二十多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正庭冷笑一声,一下折断了花枝,“废物,一群废物!最近派人盯紧了失踪人员的家眷,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是。”龙颜大怒,岳华心生惧怕,立刻连爬带滚退出了御书房。
沈正庭低头看着手中芍药,烦闷不已,突然又想起花月胧,这些天花月胧歧墟与羽衣庄两头跑,他有空就去羽衣庄坐着,也不过是为了多与她说几句话。不论是蒙面行医,或是在羽衣庄长袖善舞招待顾客,一颦一笑,都致命地吸引着他。
八月九日,清晨,科举开考第一天,贡院。
天还没亮,参与科举的士子已经开始入院了。
熙城知府季阳羡为本次科举的提调官,负责场地准备、供给等工作,携同下属的同知、通判等早早就来贡院做准备,为维持秩序还特意借调了兵马司的巡捕,连之前与花月胧打过照面的李义、周池都在其中。
贡院对面的摘星楼上,花月胧与沈清竹正在雅间坐着,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