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众人的目光,花月胧报以从容微笑,“梅兰竹菊四君子,而我独爱竹,也独与竹有缘。竹性清高,以直立身,我既不爱菊,又用菊出这风头,沽名钓誉,非我本心,也非竹性。”
座中众人立刻反应过来:宁王,叫沈清竹。
宁王妃爱的,唯有宁王,爱屋及乌,也只爱竹,寻常花卉便入不了眼了。
暗搓搓被塞了一嘴狗粮。
而对许文文,除了狗粮,还该给一记打狗棍,花月胧继续不紧不慢道:“许家能种出珊瑚雪如此极品,想必许小姐也是爱菊之人,就是不知道这栽种之道,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所有人望向了许文文。
许文文嘴角微搐,说不出那倒成了花月胧所说的、喜欢出风头的“沽名钓誉”之辈,可花月胧说中了,她真的只是为了出风头,哪有心思去了解过花匠的栽种之道。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花月胧淡定地端杯,品了一口茶,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许文文。
彭心玉抹了把汗,她之前也得罪过花月胧,为免遭到打击报复,她今晚已经降低存在感了,哪想到好闺蜜许文文还刻意往枪口撞,只盼宁王妃整许文文时可千万别株连到她。
陈夫人只好再次出来打圆场,“这栽种之道,我也不懂,就是看着好看,喜欢看,对了,王妃娘娘今夜,打算投哪盆啊?”
此话一出,周遭安静了,连旁边几席的人也竖起耳朵细听。
那可是宁王妃的意见啊。
“本王妃嘛……倒是喜欢彭小姐那一盆。”花月胧将花笺交给身后的毒狼,毒狼立刻放到代表“灯下黄”的银碗中。
突然被点名的彭心玉,恰似没做作业还偏被老师抽中的学生,满脸纠结。
花月胧却没有为难她,兀自道:“明黄乃君王之色,故君王服明黄,而亲王则服暗黄,许家这盆花兼具二色,又以明黄为主,暗黄为辅,恰似王爷辅助圣上治理天下,寓意甚好,只是灯下黄这名字,不够好。”
得了,又是一嘴狗粮。
亲王,宁王不就是亲王吗,还是沈正庭亲自提拔的禁军统领。
这都能扯到宁王,这两人到底有多恩爱??
宁王处处不在,又处处都在。
“依王妃娘娘所见,应该叫什么好呢?”旁边一席的陈贵生插嘴问道。
“乾为君,坤为臣,古又云,明君垂衣拱手而天下治,那,便叫‘乾坤垂衣’好了。”
“好啊!君臣相合,垂衣而治!王妃娘娘高瞻远瞩!”
“娘娘高才!”
叫好声此起彼落,也带偏了投票的方向。
不投寓意沈正庭与沈清竹君臣合的“乾坤垂衣”,是看不起皇上,还是看不起宁王啊?谁不怕被上纲上线?
未投花笺的人,纷纷将花笺放入彭家那盆处;投了的人则暗暗叫苦,几欲从珊瑚雪那拿回花笺重新投。
结果不出花月胧所料,经一轮点算,“乾坤垂衣”当选菊王。
许文文气得回头瞪了彭心玉一眼,一副“你为什么要拿那破花”的表情。
彭心玉张了张嘴,满腹无奈,她也不知道“灯下黄”能套那么高大上的寓意啊。
花月胧窃笑,就喜欢看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斗菊之后,天色彻底黑了,赏菊宴正式开始。
下人鱼贯而入,捧上佳肴——
菊花酒,菊花鸡丝,菊花蟹肉粥,菊香如意卷,脆炸菊花叶,菊花鲈鱼,菊花肉球,菊花烩三丝……
清一色菊花入菜,菜肴香与满园菊香,一浓一清,一人间烟火一天工自然,相互交融,相得益彰。
宴席过半,陈家的下人来请保护花月胧的毒狼去偏厅用饭,毒狼警惕抱臂不愿离开,花月胧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去。
他不离开,陈贵生怎敢对她下手。
毒狼拗不过花月胧,只得先行去用膳,想着他待会儿就设法脱身,暗中回来保护花月胧。
此时,秦司棠忽然与旁边的贵女调换了位置,坐到花月胧身边,小声问道:“王妃娘娘,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也穿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