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走得不快不慢,就像是学剑一样,需要日复一日的坚持,也需要剑道天赋上的加持。所以叶孤城的每一步都注定不会很快,而是一种坚定、统一的步伐,却也不会很慢,因为这本就不是靠着坚持就能有所进益的道途。
“天地将变,万物如棋。”
就在骆仙怯生生靠近叶孤城的时候,忽然听到叶孤城淡然地道了一声,似乎并不是自言低语,而是讲给她听的一句话。
“他不该让你来。”
叶孤城又道。
不过这一次骆仙已经认定,叶孤城是对自己说的话,而且这个男人还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
“你是谁?”
骆仙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冷然问道。
于天门的情报之中,叶孤城来历不明,一经出世便败无名,挫风云,所以帝释天才会让天门的神母骆仙下场接近叶孤城,探明叶孤城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在凌云窟的一个来月,叶孤城只是参悟轩辕剑上的剑韵,对于有意接近的骆仙视而不见,以至于到了如今,骆仙只知叶孤城的实力超凡入圣,却依旧不知叶孤城究竟是什么人。
“回去告诉他,这场变数他也躲不了。”
叶孤城没有回应骆仙的问题,而是望向乐山大佛的方向,一道冲天而起的黑气,引起翻涌的墨云。
骆仙不是一个合格的潜伏者,她的目的性太强,以至于暴露了她有意接近叶孤城的伪装。
而她本不应该出现,至少在雄霸死之前不能出现。
正是因为骆仙的出现,让风云二人身上的气运急剧加深,又反过来加深宿命之敌雄霸的气运。
不管骆仙背后是何人指使,当他落子的瞬间,已经从一个执棋的人成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这便是入局。
而幕后之人以身入局,则是牵连着叶孤城也同样入了风云的命运之局。
逍遥子的笔记上记载道,有些天地中宿命如局,每一个人都像是命运操纵下的棋子,不管是如何去变,都无法改变其中的定数。
风云与雄霸之战就是定数。
只是定数如此,骆仙背后的人拖叶孤城入局,却又让这场天地之局猛然扩大到别方天地之中。
因为叶孤城并非是此世之人。
这样说或许太过虚无飘渺,让人无法理解。但是换成眼前的局面而言,则又是另一种解释。
雄霸破坏龙脉,被龙脉之中的力量焚为灰烬,但是龙脉已毁,神州大地将有妖魔现世,此妖魔正应雄霸之命。
所以雄霸并未真正死去,而是成了风云天地中的魔。
仅是如此倒也罢了,只是本应在别处的决战,竟巧合出现在凌云窟中,而凌云窟当中尚有一物,可沟通别方天地。
不只是风云所处的天地才能有魔,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人性的阴暗,所以魔本就无处不在。局限于别方天地之中没有成魔的根本,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人心向背,以祸及天下的正邪之战作为平衡。
如今有了风云天地的变故,原本无处宣泄的魔气有了雄霸这个突破口,纷纷如潮水般涌入雄霸的命格,从而成了远超单靠风云天地成魔的绝世大魔。
而这一切实际上却是因为骆仙的出现,导致风云因旧敌未除新敌已至而暴涨的气运所产生的变故。
“叶公子?”
快剑阿飞依旧是拿着他那柄铁片剑,只是这头孤僻的野狼,此时却已经有了朋友。
一个儒雅如书生的中年男人低声轻咳,男人并未与叶孤城说话,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去遮掩阿飞的光芒。
到来的两人武功并不算高深,至少在骆仙的眼中,这两人只能算是平平无奇。
可也是这平平无奇的两人,身上却又有种与叶孤城如出一辙的韵,不是剑韵,而是一种人格、气质、形态诸多种种融合而来的韵。便如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他已经不算年轻,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这是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他看起来是不幸的,不只是身体的老去,还有身体的病痛,几乎他眼角布满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又像永远不会倒下。
正是这种不应该搭配的矛盾糅合,让这个男人产生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这一种魅力,远远超出年轻面容所能带来的吸引力。
见到男人的一刻,天门高手,神母骆仙第一次脸红了。
“阿飞。”
叶孤城应道。
阿飞的到来不算是意外,因为叶孤城早就从阿飞的身上感受到前世所处天地一般的熟悉气息。
与重生后的天地不同,那片天地会显得阴暗,处处显露出人性中某一面的低贱,所以即便是和煦的老人,童真的小孩,以及美貌的女人,都有可能是杀人的人。
也正是在黑暗之中,人性中的闪光反而会熠熠生辉。
如是这样的天地,才是助长雄霸魔气的最佳资粮。
因为邪气的倾泻,所以本应没有交汇的人,也会因为天地的平衡,从而汇聚于一处。
风云的天地将是这场偶然而发,牵扯诸多天地的正邪之战的战场。
“你的剑还不够快。”
叶孤城忽然看向阿飞的铁片剑,又是言道。
他很看好这个孤独的剑客,因为他此前同样是孤独的。
但是此刻的阿飞却不再孤独,不只是有了朋友,同时也有了爱人。
心中的爱已经让阿飞无情的剑有了情,所以不再是杀人的快剑。
“我知道。”
阿飞也看向自己手中的剑,如似看着一个爱人。
他喜欢这柄被他人嘲笑的剑,因为他会以这柄剑刺穿嘲笑他的人的喉咙,但是他同时也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女人。
感情对于无情的剑客而言是一杯足以致命的毒药,却依旧有人想要喝下这杯毒药。
“可惜。”
叶孤城有些惋惜,因为这本是一柄令人欣喜的快剑。
不过情感之事,叶孤城不会肆意评判,有些时候,爱情也不是剑客的弱点,当出了这人性之局,阿飞的快剑依旧会令人惊叹。
“叶大侠?”
欢喜的声音传来,少女往着叶孤城的身旁探着脑袋,找不到想见的人后,不由地少了一开始的兴奋劲。
“圆子不在,可就没人能欺负了。”
少女黄蓉一拍身后少年的肩膀,举止亲昵,显然是视少年为极其亲近的人。
“晚辈郭靖,拜见叶大侠。”
少年举止从容不迫,显然是早从少女黄蓉的口中知道叶孤城的身份,却又不卑不亢,有着少年人的谦逊,又有少年人的飞扬。
“叶大侠,我可没去张家口!”
被叶孤城的眼神一扫,少女黄蓉连连摆手道:“我和郭靖是在其他的天地遇见的。”
不只是少女黄蓉有穿越天地的机缘,郭靖同样也在机缘巧合之中,误入别方天地。与少女黄蓉的缘分,并没有因为少女黄蓉预知未来后的抗拒而错过。
“原本我和靖哥哥在回桃花岛的路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少女黄蓉忽然问道,显然她心里清楚,没有奇光的引导,他们是不可能凭空穿越的。
“因为魔。”
叶孤城言道:“此地生魔,凡是天地钟爱之人,都会出现在此方天地。”
“没想到我来头这么大!”
少女黄蓉只听得大概,意思就是自己是上天的宠儿,这不就是说她不管怎么玩都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