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渊今天对啥叫“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面对有着王朝组织,有着精良军队的对手,你指望着自己的一身热情,指望着同伴们的阶级觉悟,指望着必胜的信念……
那不过是把白日梦大声喊出来罢了。
有个姓杨的三流历史学家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有必胜的信念就能胜利的话,世上就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了,因为所有人都渴望胜利。
要想胜利,需要坚强的组织能力,灵活的斗争手段,高超的才能,以及远胜同侪的战略眼光。
杨渊相信摇天动的意志是坚决的,但他也只有意志是坚决的。所以摇天动的努力是不可能成功的。
历史教科书从不骗人,它只是很喜欢简略,它把一切浓缩为“农民局限性”摆在那里。
“京中来了书信,洪承畴要让为父出任汉中府同知,但是吏部准备升我为陕西布政使司右参政,执掌关南道。”
虽然眼下时节不好,但是老杨依然跟他曾经的圈子保持着联系。
“啊,这是大好事啊。”
同知是正五品的外官,杨世禄之前尚宝司司丞的位置是正六品的京官,如果起复为同知,这算是不升不降,如果能出任布政使司右参政,那是从三品的外官,真真切切的高升一级。
“吏部侍郎郑三俊当年是你祖父旧识,生擒摇天动的消息传入京中,东林诸公皆喜不自胜。钱谦益登高曰,吾侪又多一卢九台。”杨世禄叹了口气:“多亏了瞿式耜前后奔走,此事大概底定,难得的是内阁没有作梗,这件事也就成了。”
杨渊听着杨世禄的描述,也只有感叹朝里有人好做官。
些许的一件功劳,经过东林党人一干运作,杨世禄便能直升从三品的右参政。
不过看着杨世禄还是面色不豫。
“父亲似乎还有隐忧,莫不是因为舅舅要来的事?”
“我愁他什么?”老杨头颇为暴躁地说道:“他一个被百官摁住痛打的大学士现在灰溜溜的滚回老家,我还在乎他?”
老杨头瞥了杨渊一眼。
“此间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就是因为太顺了,所以此事绝对还有变动。”
周围没有人,杨世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当年在京中的时候,可是见过当今天子是怎么收拾魏忠贤的。”杨世禄说道:“当今这位崇祯天子,雄猜之主四个字里面虽然占不住那个雄,可这个猜字却是捏的死死的。”
“若是内阁跟东林之间有点冲突,这个右参政或许还能落入手中,现在大家一团和气,反而要引来他的猜忌。”杨世禄忧心忡忡:“我所担忧的便是这个。”
杨渊一时无言,反正在他看来这位崇祯天子的确有些亡国之君的样子,只不过是亡国之君作为一个集合,从刘禅到李煜,太多不堪之人,倒搞得朱由检在这群人里好似一个圣人了。
“樊一蘅没有那么可能去职吧。”
官场之上,你要往上走一个位置,前提就是那个位置上出了个空缺。杨世禄要当关南道,头一件麻烦事就是现任关南道樊一蘅要挪挪位置。
樊一蘅是难得的能臣,战功显赫,要拿下他可费劲多了。
“樊一蘅会升任陕西按察使。”杨世禄说道:“朝中本来准备提拔他出任边镇巡抚,给洪承畴压下来了。这个洪亨九也是个麻烦人物,以后跟他打交道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