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说:“叫我初七就行啦,如果袁叔有急事可以先行回去,我自己找过去就行。”
“不行,答应小郎君要安顿好你,东市到了。”
说着,袁溯指了个方向,初七顺着看了过去,只见骆驼成群,店铺毗连,有不少胡商和粟特人,繁华程度是别处不可比拟的,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不仅有笔行、酒肆、铁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还有赁驴人、买胡琴者、杂戏、琵琶名手、货锦绣财帛者。
初七在众多铺面中发现了“谢氏”二字,铺前行人如织,货物进进出出,她不由感叹道:“没想这里也能见到三郎的东西。”
袁溯惊问:“你认识谢惟,谢三郎?”
初七心里的刺又被挑拨了下,有点刺痛又有点痒,她摆出不以为意的模样,轻飘飘地说:“我在他身边呆了两三年,我和李商就是在他这里相识的。”
“原来如此。”袁溯煞有介事地点起头,“三郎还好吗?”
初七闻言默默嘀咕:没想他也认识谢惟,听来关系还挺亲近的。
“他好得狠哩,整天蹦跶到东,蹦跶到西。”
“那就好,一直听闻三郎身体欠佳,十分挂念,他之前为给我母亲治病,特地派人千里送来野山参,我还没能当面道谢。”
“想道谢还不容易,等他来长安后就能道谢啦。”
袁溯沉默了,眉头微皱,似有难言之隐,初七察觉到了,不由自主问道:“怎么了?是他不能来长安,还是袁叔不能出长安?”
“你跟着谢三郎多年还不知道吗?三郎受过圣人罪罚,不准踏入长安城,他在这里的生意都由表亲在打理。”
“呀,这真没听三郎说过。”说着,初七低下头有点难过,“他有许多事没和我说呢。对了,袁叔,三郎受什么罪罚不准来长安?”
袁溯道:“他是前朝国柱之子,后被太祖册封为隽王。”
“隽王?!他跟我说隽王死了呀!”
袁溯思忖片刻,道:“也不能说是错,‘隽王’被圣人一纸诏书赐死,但他手中有丹书铁契,这才留了性命,如今其嫡姐为贵妃,深得圣人恩宠,只是这恩宠能到几时,谁知道呢……哎,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
袁溯自觉说得太多,不免懊恼起来。
初七忙道:“袁叔放心,我不会多嘴,三郎也是……我的好友。”
“哼,量你也不敢。”
两人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一间名为“云安”的邸舍,高三层楼,马厩、汤池一应俱全,舍中还有小花园,栽种四季花草果树,边上另有库房给商人堆货。
袁溯帮初七订了间上房,初七一看这房价忙道:“别别别,太贵了,我还是住便宜些吧。”
“身为贵客岂能与贩夫走卒共居?自然是要选最好的,就这要上房!”袁溯豪迈地大声道,最后还是初七掏出钱袋子,含泪付了三天的房钱。
安顿好阿财后,袁溯就回去复命了,千里奔波到此的初七捧着木盆准备去汤池里好好泡一会儿,刚穿过小花园就撞上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