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不假思索道:“想吃鱼脍,还有炖羊,再来几张蒸饼,拌个醋芹。”
说完,她眼睛一瞟,只见谢惟将她报的菜名全都记下了,然后唤来秦公将单交于他。
“今日初七在此用膳,烦秦公准备。”
秦公笑眯眯地接过后,恭敬地朝初七施礼,接着就默默离去。
谢惟道:“秦公看着我长大,我父亲过世后是他一直在照顾我。”
难得听他说起从前的事,初七很想追问下去,但又觉得问他阿爷什么时候死也太无礼了,于是她按捺住心中好奇,假装不以为意,莞尔道:“辛苦你和秦公了。”
谢惟还她一笑,说:“还好,辛苦你敷衍地回了一句。”
初七:“……”
怎么回事?他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一生病这仙气儿就飘散了?初七在心里嘀咕,此刻,她眼中的谢惟不但会和她斗嘴,而且嘴皮子还很毒,果然萧慎每回都被他气得咬牙切齿。
初七服了,乖乖地替他整理公文,待整完一桌案的文书,也已经日落西山。
秦公将备好的酒菜端入书庐,初七尝了几道皆是她喜欢的口味,秦公在旁解释道:“三郎知道娘子的喜好,特意吩咐过老奴。”
初七闻言略为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吗?她被谢惟的体贴温暖到了,不禁怦然心动,差一点就要将“泾渭分明”这四个字从心中去掉,然而仔细一想,不行!不能着了他的美人计,于是她咬着嘴唇将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全都按了回去。
“多谢三郎为我考虑。”初七大大咧咧的一笑,故意将他的这份心说淡了。
谢惟浅笑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初七迅速地用完饭就离开了谢府,此时太阳还剩半张脸,将西边的云彩映得通红,与平时一样的景却和平时不一样的味道,初七的嘴角不由往上扬,一路哼着小调儿蹦跳着回了家。
在离铺子稍远的地方,初七看到有人正在她家门口徘徊,是两女一男,中间还有个小娃儿,看他们衣衫破旧,灰头土脸,像是从哪儿逃难来的。
铺子还没开张,就有人上门乞讨了?初七心里生疑,疾步走上前,还未到门处她突然定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行行好吧,掌柜的,什么活计我们都能干,只请掌柜的给口吃饭。”常福妻拉着她的孙儿在桑格面前直抹泪。
桑格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为难且尴尬,他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道:“我家掌柜不在,我不能做主。”
常福妻期期艾艾道:“那……那……你掌柜何时回来?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咱们已经找了一日了,招工的地方少之又少,实在没法子。”
桑格被快被她磨得哭了,只道:“我们家也不招工,还没开业,没钱,你们还是走吧。”
大郎妻,常福的儿媳,也跟着婆婆恳求道:“请你让我们见见你家掌柜,说不定他要人呢?我会绣花,还能做一手好饭,我公公他病得厉害,没钱医治。”
大郎附和道:“我还有一头骆驼,可以替你家运货,它壮实着呢,我可拉来给你瞧瞧。”
“你们跟我说这些没有用,掌柜她……”
“桑格。”慧静突然叫住他,“你先进来,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