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一行充军的罪人来到黄花镇,虽说是个镇子,但此处人少又荒凉,连狗都见不着几只。寒风瑟瑟,刮得沙子满街跑,将卒进了驿站歇脚,而谢惟他们则被拴在屋外吃沙子。
“呸!还真不把咱们当人!”
络腮胡边看着将卒在屋里喝着烈酒嘻嘻哈哈的就忍不住骂咧。
小矮个噗噗吐着不小心进嘴的沙,叹气道:“咱们都是作奸犯科之辈,在他们眼里还真不是人。唉,这位大哥,走了这么段路还不知您尊姓大名呢。”
络腮汉闻言大拍胸脯,颇为自豪地说:“老子叫郭赛,江湖人都叫我赛爷,老子曾连夜盗三户大宅,还睡了他们家的黄花,哈哈哈哈……”
小矮个闻之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赛爷真是厉害呀。”随后,小矮个又看向倚在墙边闭目的谢惟,这几日来他一直病怏怏的,除了与谢阿囡说话外,很少见他开口。
小矮个贼兮兮地靠过去,笑问:“不知这位尊姓大名,又是犯了何罪呀?”
谢惟缓缓地睁开眼看向他,轻问了句:“你呢?”
小矮个深吸口气又长长叹出,“唉,都怪我太贪心,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本想拿这去换点钱娶个娘子,谁想娘子没娶着,反而要去玉门关。”
“你拿了什么东西呀,罚得这么重。”
“就是一块漂亮的玉石,方方正正的,我又不识上面的字,后来才知那是官印……”
络腮胡哈哈大笑起来,肆无忌惮地嘲讽道:“你眼瞎得厉害呀。”他用嘴呶了呶谢惟,“你呢,就你没说儿了什么罪?”
“他是鼎鼎大名的谢三郎,你们都没认出来吗?”小将路过此,见他们聊得高兴,也就随便插了句嘴。
小矮个不是道上的人,自然不知道谢三郎是谁,连忙转头问左右,“谢三郎是谁呀?干什么的?”
“是谢氏商行的东家,曾经称霸整条河西廊的人,没想到呀成了阶下囚,呵呵,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络腮胡的语气低而阴沉,与刚才判若两人,他看向谢惟,眼中杀气腾腾。
谢惟眼波微动,以眼角的余光瞥着这络腮胡,谢阿囡紧挨在他身边,低声问:“要不要我先动手?”
“不,你可以拿他脱身。”
“可万一他要对你下手……”
“最好如此。”说着,谢惟莞尔而笑,然后闭上眼睛盘腿而坐,络腮胡坐在其对首直勾勾地盯着他,冷笑一声后突然抓起把沙子,狠狠砸在谢惟身上。
“喂,你做甚?!”
谢阿囡跳了出来,一把揪住络腮胡的衣襟,没想这络腮胡心狠手辣,不讲武德,直接用手插谢阿囡的眼睛,谢阿囡吃痛将他放开,他立马转头就去打谢惟,谢惟躲开了,但他单薄的身子哪是这络腮胡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扼住胳膊,一把摁在地上。
络腮胡骑在谢惟的身上,两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谢三郎!终于让老子逮到你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在这儿?今天算你运气好,我能让你死得痛快,若是没人,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呼剐!”
络腮胡咬牙切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谢惟呼吸不得,脸憋得越来越红,两手拼命抓着络腮胡的粗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