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下马车从这里走来,初七全当没看见,转头入了铺子,在柜面上打算盘、写账册,不多时,李商进了门,径直走到初七跟前,伸出两指叩起柜面。
“小七娘,有没有上好的皮子过冬用的。”
人家都找上门了,初七没法儿再装了,她抬眼看向李商,弯眸笑着道:“当然有,想要多少?”
“一千件,运到守捉营去。”
一千件?这可是大买卖呀!
一瞬间,李商的脸变得讨喜起来,连说话声音都好听了。初七笑眯眯地放下笔和账册,转身入库房,取来上、中、下三等羊羔皮。
“我这有分三等,你要哪一种。”初七殷勤地将羊羔皮摊在李商跟前,一一介绍起来。
“这个价格便宜,但薄了些。”
“这个最贵,也最保暖,只不过军中是选耐磨些的。”
李商顺手把中等羔羊皮拉到面前,有意无意地凑过去,笑着说:“那就剩这个了。”
“没错,不是最好但最合适。”初七莞尔而笑,转身去拿账册,“我只收你个本钱,货帮你运去,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
“今天就要呀?”初七嘟嘴想了会儿,“好,我去准备准备,告诉我送哪儿。”
“我带你过去,就在这儿等你。”
初七闻言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而后就与慧静去库房中清点皮子。没多久,李商从外边进来了,不嫌弃库房脏乱,卷起窄袖,爽朗地笑着说:“你们两人数到猴年马月?我帮你们一起数吧。”
慧静闻言不由打量起他来,身姿英挺,双臂有力,长得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笑起来时很讨人喜欢。
真是个如玉郎君,可惜与初七无缘。慧静心里想着,面上也不打趣他们二人,初七则是心无旁骛,清点好皮子,利落地捆扎起来,眼下钱最要紧了,情呀爱呀统统靠边站。
约莫一个半时辰,一千张羊皮清理完毕,初七本想等桑格回来,让他把货送到守捉营去,可左盼右盼不见人来,怕又是到哪里偷懒去了,初七只好拉来阿财亲自上阵。
如今阿财已入壮年,有妻有儿,还整天在外拈花惹草,驼队里的母骆驼生出的小崽子,一半都姓“阿”。
前几日两头母骆驼又怀崽了,怀孕的母骆驼不能拉货,这让初七有些头疼,于是她就把皮子都堆在阿财身上,好让他长长记性,收起自己的色心。
阿财哼哼着,有些不太乐意,但他见到李商时就不哼了,盯着他看了很久,而后……嗬~~唾!
说时迟,那时快,李商闪身避开,让阿财吐了个寂寞。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阿财抱着一颗屡败屡战的决心,朝李商连口好几口口水,李商长记性了,它吐,他就躲,几轮下来,谁也不服谁。
“阿财是怎么了?这么记仇?”
李商皱着眉,哭笑不得,他实在想不起来,哪里有得罪过阿财。
初七淡定地说:“它只是不喜欢你,仅此而已。”说着,她摸了摸阿财的脑袋,在耳边念叨:“好了,别吐了,吐走财神,以后还怎么给你买草料吃?”
阿财听懂了,立马就乖巧起来,初七拉着它去送货,临走前不忘叮嘱慧静:“我今晚应该回得来,别忘了让桑格和大郎把账给记上。”
她已然是个熟手,做事干净利落,不像从前在溪边与他聊着未来光景时,连成本和利钱都要算个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