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着那巍然挺立的高塔,一丝不安从心底升起。
“你不觉得它……太醒目了吗?”她问。
“它原本就很醒目——一直都很醒目。”埃德回答。
他明白娜里亚的意思……他也在巴尔克的眼底看到过同样的不安,在斯科特叹息里听出过类似的忧虑。这改变了模样的高塔,是太过引人注目的象征……是敌人会最先想要摧毁的目标。
好事会变成坏事……新生会引来更可怕灾难。
“……所以,至少,它不能毫无反抗地倒下,是吗?”娜里亚说。
埃德无声地向她微笑。
他就知道……她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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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戈•休拉,老乔伊从没牙酒馆里挖出来给他们带路的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中年男人有一头已经半灰的褐色头发,稀稀拉拉,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五官都被过多的肥肉挤得变了形,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大的眼睛在浮肿的眼皮间只剩一条细缝,那其中偶尔泛起的光,却让埃德觉得脊背发凉。
娜里亚皱皱鼻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这又是多久没洗过澡啦?再这样普雷斯迟早会把你从她的酒馆里赶出来的!”
休拉呼呼地笑着,嘴里含含糊糊,醉了酒一样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来:“你那里……不是还有很多空房间嘛?”
“洗上三次澡,再减掉一半的肥肉,”娜里亚无情地说,“这样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可男人呼哧呼哧艰难地爬下下水道时她会绷着脸帮助他,絮絮叨叨地教训他再这样下去不等世界毁灭他就会先死掉……直到休拉笑着在唇前竖起食指。
“知道啦。”他说,“啰啰嗦嗦的小姑娘……好好跟着我,可别走丢了,这里的坏人可多啦……收好你的剑,咱们最好还是别把它亮出来。”
被当成小孩子的娜里亚恼怒地瞪起眼睛,却也乖乖地放开了她无意识地握紧的剑柄。
休拉不许她点火把。埃德默默地给她加了个夜视术,就算这样,他们也真得“好好地跟着”,才能跟得上休拉看起来似乎依然拖拖拉拉的脚步。
他走得慢,但在地底迷宫般的通道里,他每一个转弯都毫不犹豫,也丝毫不受脚底的烂泥,呼吸间的臭气,和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各种怪异声音的影响。
单从他们走过的地方来看,下水道似乎也没什么变化……黑影中有依稀可见的人影,警惕的视线蛛丝般黏在他们身上,流浪者们在角落里点起的火似乎永远只会让暗处更暗……
毫无预兆地,休拉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