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几天,观狮山书院也要放假了。
经过了这几年的发展,书院慢慢的进入了正轨,也吸引了一些楚王府体系以外的学员加入其中。
今天,李宽只不过是来书院角落的温泉里面泡了个澡,许敬宗便一个劲的劝说他给大家搞一个演讲,或者上一堂课。
李宽本来想拒绝,不过看到就连一向是不学无术的房遗爱都一脸期待的样子,便干脆同意了。
正好东海渔业这几年出海,又是去倭国,又是下南洋。
而自家小玉米在抓周的时候还把地球仪给抓住了。
李宽觉得也是到了给大家转变一下认识的时候了。
当他来到观狮山书院的大讲堂的时候,这座新建的地标性建筑,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座位,已经座无虚席。
不少人已经站在过道上,就为了第一时间听到李宽的讲课。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本王感到压力有点大啊。”
李宽微笑着来到了讲堂中间,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跟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没有必要那么多客套的,这种做事方法,也是李宽在书院里推崇的。
“估计很多好奇的学员已经看到了我手中这个圆球了,这是我女儿抓周的时候抓的东西,而我今天要跟大家讲的课,就跟这个圆球有关系。”
李宽说完,专门拿起了地球仪,走到最前排的学员们面前,给他们瞄了一眼。
“古人把天地未分、浑沌初起之状称为太极,太极生两仪,就划出了阴阳,分出了天地。大家稍微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凡是圆形的物体,都具有好动和不稳定的特点,就象圆圆的日月一般,也像是我手中的这个不安分的球;而凡是方形的物体,一般都具有静止和相对稳定的特征,它们就象是静静的大地一样,这就是本王理解的天圆地方。”
李宽没有一上来就跟大家,天不是圆的,地不是方的,你们都错了,然后一顿噼里啪啦的说教。
这种讲课让李宽忍不住想起来自己曾经的小学教师,九十年代的乡下小学,师资水平实在是……
回想起他们上课,那真是填鸭式的灌输,几乎是照着课本在那里说教。
让人提不起一点学习的欲望。
“今天在这里听课的人当中,刚好有几个是出过海的,你们好些人估计也听说过。本王先问他们几个问题。”
李宽看着最前排的房遗爱和尉迟环,还有刚刚从倭国回来不久的程处默,觉得这门课他们要是真的能够听进去,说不定真能出现一个大唐的哥伦布呢。
“王爷,你想问什么,问我尉迟环就行了。”
尉迟环很是感兴趣的站了起来。
“本王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当你在茫茫大海之中的时候,远方迎面而来一艘船只,那么腻首先看到的是船只的什么部位?”
“当然是桅杆呀,在海上漂的人,每个人都知道。”
尉迟环有点搞不明白李宽为何这么问。
“那当你们遇到一座有着高大悬崖或者高山的岛屿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呢?”
李宽继续面带微笑的问着。
“有悬崖的岛屿我们之前在南洋就碰到过,首先看到的是悬崖顶部奇形怪状的石头。至于高山的话,往往看到的都是山顶云雾缭绕的情况。”
虽然心中不理解李宽为何这么问,不过尉迟环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们大家都认为天圆地方,那么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何看到远方的船只和岛屿的时候,首先看到的都是顶部呢?不是应该整艏船或者整座岛屿吗?就像是你现在走出大讲堂,看到对面的格物大厦,你看到的是整座大厦,而不是大厦楼顶。”
李宽的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大讲堂中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是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就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房遗爱,也感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
“王爷,会不会是因为海上看到的船只和岛屿离的毕竟远,所以刚开始看不清呢?”
尉迟环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是很认可的答案。
“桅杆是一艏船当中比较细小的物件,如果远到你看不清楚船身的程度的话,那么桅杆岂不是更加看不清?”
李宽的这个反问,直接就把尉迟环的猜测给否定了。
“王爷,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房遗爱很光棍,一副我确实不知道的模样,反问了李宽一句。
“本王有一个假设,我先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
李宽没有直接回答房遗爱的问题,而是重新走到讲台上,拿起了地球仪。
“假设有两艏船在这个球的两端,他们沿着这个球面相向而行,那么最开始的时候,这两艏船上的人肯定是看不到对方的吧?”
尉迟环:“当然啦,球面凸起来把视野挡住了。”
“那么当这两艏船只不断的靠近的时候,那么彼此最先看到对方的是什么呢?”
李宽说完之后看着尉迟环,后者想到了刚才自己回答的一个问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有点不自信的说:“应该是桅杆吧?”
“啊?桅杆?刚才王爷问我们在茫茫大海之中,看到远处的船只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实际情况也是桅杆,这……”
房遗爱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为什么两个问题的答案居然都相同?
有点不合理啊。
大讲堂中的很多学员,也陷入了沉思。
尉迟环说在大海里首先看到远方的船只的桅杆,这个缘由还没有人能回答出来。
偏偏楚王殿下假设的情况,两艏船只上的人也是先看到对方的桅杆。
这……
莫非……
许多人都心神一震,屏住了呼吸,满脸热切的看着李宽。
李宽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
“师父,莫非……这大地是圆的?”
坐在前排的狄仁杰抛出了一个让大家震惊异常的解释。
“不可能,大地怎么可能是圆的?”
尉迟环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宽。
“王爷,如果大地是圆的,那么住在下面的人岂不是要掉下去?”
坐在前面的李谚也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本王再假设,如果我们居住的这个大地不是方的,而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球体,那么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是不是就解释的通了呢?”
李宽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循循善导的让大家自己去思考。
尉迟环:“这……”
房遗爱:“听起来似乎很说的通,但是刚才也有人说了,要是大地是圆的,岂不是人要掉下去?”
房遗爱和李谚的这个观点,估计代表了很多人的疑问。
不过,李宽对大家的这个反应已经很满意了。
好歹大家纠结的是一些解释不通之处,而不是一味地因为否定而否定。
这要是孔颖达那帮人坐在这里,估计就要立马跳出来,引用一堆所谓的先贤的说法来反对李宽,说不准还要再给李宽扣几个大帽子。
就像是当初哥白尼提出日心说的时候,最后被宗教裁判所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你们问的很好,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重新回到当初本王在格物大厦楼顶做的那个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