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怪不怪,总之,她家小姐自个儿通透,还能劝人,这让叶妈妈高兴极了。她悄眼看了春江两个,见她们表情淡淡的,似乎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不禁有些奇怪,随即就想到,她们似乎不是从人伢子那里买来的,而是谨一带过来的。
不由心疑,若老爷家有家生子,又何必请张夫人代买自己这些人,一开始就让这些家生子来侍候不就得了?
她却不知,当年贤太子支持儿子创瑞瑶教,既给了总坛这么大的地方,又怎么可能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除去四位长老外,自然还有不少下人,只不过他们大多在总坛或总坛附近供职,黎漱因恼大长老,怕这些人早就偏向大长老,所以不用他们来侍候黎浅浅。
这可叫大长老气恨不已,因为他确实是收买了不少人,就等教主回总坛缺人侍候时,好能派上用场,谁知这小混蛋竟是宁可从外头买人进来,也不用祖上传下来的这些人。
如果遇上个性情软绵的,他还能怂恿这些下人,去他跟前,不管是哭诉、哀求、指责都好,总之先扣上个不敬先人的名,偏偏黎漱是个强硬的,而且他是教主,他要用谁就用谁,不用,那表示不被信任,是他们自己的错,怨不得人。
大长老不是黎漱的长辈,却妄想用不孝、不敬的名声压制黎漱,黎漱和他爹不同,不吃他那一套。
不过也就因为如此,才会从外头买丫鬟进来侍候黎浅浅。
然而大长老并未死心,追丢了教主等人的行踪之后,他忽然想到,教主是同四长老一起离开的,便派人去查四长老一家,在教主到江羡城前后,可有什么动静,不久就查到,四长老夫人曾从人伢子手里买下一批人,素玉和素香被发卖,自然就让大长老发现教主等人的行踪,再加上四长老最近去了镇江城。
因此当珍珠被发卖时,大长老便知教主等人在镇江城落脚了。
既然有丫鬟被卖,那就一定要补,大长老便让心腹在镇江城的人伢子那里安排人,只要一有动静,便能把他们安排好的丫鬟给安插进去。
大长老自信满满,认为这次肯定能在教主身边,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黎漱既已大方的在镇江城落脚,又何惧他安插人手?他是和黎漱斗惯了,而生执着,才会觉得只要在教主身边,有自己的人在就能高枕无忧,但无忧什么,却是没想明白。
黎漱才没空去理会一个偏执的老顽固,他手头上要做的事情多了,要教徒弟武功,还得教她庶务,要安排开拓商道,成立商队,和姚氏兄弟合作珠宝坊是开端,接下来他还想在镇江开别的铺子,把瑞瑶教教众们擅长的织布、银饰和他们种的粮食、药材带出来。
大长老手上有宝,不知如何运用,虽是一心向往京城,只想着与二长老争利,从他手中夺得瑞瑶教在京中经营的铺子,对手里已有的生意,经营方式很是保守。
他经营的铺子,货物来源大都是收购教众们自产的农产及药材,饰物收得极少,因此教众们虽知二长老故意把价钱压低,却还是只能把货卖给他,不然怎么办?大长老的店不收,他们若卖给别家,回头大长老这边又要骂他们忘恩负义,卖给二长老的商队,至少是卖给瑞瑶教的人,大长老也不好说他们什么。
因为如此,大长老、二长老两家是越来越富裕,而教众们的生活却依然贫苦。
三长老和四长老辖下的教众还好,只是三长老并不擅经商,而四长老手里大部份的农产都是交给大长老的铺子,收益可想而知。
珍珠被发卖之后,宝珠几个老实得不得了,原本做事推三阻四的,现在可麻利了,不用人吩咐就自动自发去做,让两位管事妈妈省心不少,不过因少了个大丫鬟,有些事情便成了宝珠一人自专,言妈妈和苏妈妈觉得这样不妥,现在还好,待时日一长,焉知宝珠会不会起异心?总是要有一个和她互为犄角的。
那是要从三个二等丫鬟里提一个上来,还是从外头再引一个进来?
言妈妈两人讨论了半天,不得其果,只得来寻叶妈妈,请她帮出主意,叶妈妈惊讶的看着她们两,“这事得由蓝小姐做主,可不好咱们出主意。”
“唉呀!瞧我,这都胡涂了!”可不是吗?犯了替主子拿主意的错啦!
叶妈妈笑着点了头,帮她们去请蓝棠过来。
蓝棠听了她们的话后,便道,“我让谨一去帮我找了,只是还没寻到合用的,你们且等一等吧!”
过了几天,刘二便把人送过来了,此女也是从鸽卫里拉出来的,名唤云珠,年方十四,生得清秀,身形瘦弱,不意却是个力大无穷的,宝珠比她大四岁,原是有些防她,可见她和善又事事以自己为先,便也就放下了。
蓝棠对所有的丫鬟都是相同的态度,这让宝珠几个放心不少,不过云珠一来,见蓝棠并不住在自己院中,而是跑去和黎浅浅挤水榭,小主子有两个丫鬟侍候,但蓝棠没带丫鬟,因此春江两个便得侍候两个主子,便自己拎着包袱跟着住进水榭来。
蓝棠气极,要赶云珠回去,还拉黎浅浅挺自己,黎浅浅才不掺和呢!只坐壁上观。
蓝棠和云珠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让黎浅浅惊讶的是,云珠言辞上虽和蓝棠一来一往,但言词间的礼仪却丝毫没打折扣,有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