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搁以前,长史亲自上门,对方那有不肯的理?可现在嘛!他再不敢这么肯定了!他们已经把人得罪惨了,而且蓝海并不是北晋的人,不会因为真阳公主身份特殊,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所以,黎家的门房恭敬有礼的拒绝他时,长史虽有些愕然,倒也没怎么意外。
世上没有后悔药,做过的事,也不可能抹去重新来。
回程的马车里,长史无比后悔,当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听信谢璎珞,只派一个太监,去给她的人领路?他们的任务是最早完成的,结果却功亏一篑,想起来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若不听谢璎珞的,把人关在别院的地窖里头,等到封城令解封,再把人送出去,都好过现在啊!而且人摆在自己手里,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蓝海他们怎么闹妖蛾子?
下什么化功散、软筋散,直接用迷药让人昏迷,等送到公主面前,再把人闹醒就好了不是?
长史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明明有这么多手段可以使,为什么偏偏听东齐来的一个小姑娘摆弄?此刻的他,早把谢家送的大礼全给抛到脑后去了。
接连拜访蓝海几回,都吃了闭门羹,长史越挫越勇,后来长史夫人献策,既然从蓝海这里无处下手,不如从他女儿那里着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长公主的邀请送到蓝海面前去,既然他不肯见,那就请他女儿帮忙,女儿家心总是比较软的,而且听说,蓝海的妻子早逝,若从这点出发,想来蓝海的女儿应该会心软的答应帮忙。
长史想想也是,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去拜访人家一个小姑娘?
“相公真是的,你不能去,难道我就不能带女儿上门去拜访?”长史夫人掩嘴轻笑,“或者想法子,和蓝姑娘同赴一个宴会,见面三份情,蓝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想来是心软脸皮薄的,当着面请求她,她就算想拒绝,也不好意思。”
“那就这么办吧!”长史一槌定案,长史夫人便带着女儿和媳妇,开开心心的去大采购。
要买新衣添购首饰,自然要去华城最大的银楼。
她们母女三人还没下车,就有机灵的伙计向内通报,真阳公主府长史的家眷上门来了。
修紫宁正好在店里盘点新样式,听到伙计通报,便走到窗边往下看,“那是什么?”
伙计眯着眼看了会儿,方回道,“那是真阳公主府的标记。”
修紫宁点点头,低声交代了一番,伙计领命而去,他很快就把长史夫人母女三人请到贵宾室里头,这是记取上回的经验,就算有为贵客专设的楼层,但还是不够隐密,所以才又特地隔出贵宾室来。
修紫宁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从瑞瑶教新开的酒楼那里借鉴来的。
长史夫人母女挑了三套头面,好几支步摇及花簪,等到要结账时,才被告知,东家免了她们的单。
“这怎么好意思?”长史夫人虽然欣喜又得意,不过这些商人送的东西,她也不是统统照收的,这银楼的东家出手这么大方,可见所求不小,她怕贸然应承,会给丈夫招祸,不敢轻易收下。
正当掌柜与她推来搡去不休时,门口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
“夫人不用客气,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再说日前因我之故,才给令夫造成困扰,实在是歉疚的很,还望夫人回去后,替我在令夫面前美言几句。”
修紫宁生的极美,一上来姿态又摆得这么低,倒令长史夫人不好直言拒绝了!长史夫人收了礼,便与修紫宁聊上了,她媳妇到底为人媳了,喜怒已知别放在脸上,但长史夫人的女儿则不然,小小的脸蛋上全是不满,修紫宁看在眼中,让人再拿些新样式的小首饰来让她们姑嫂两挑。
长史夫人不好拒绝,只得让她们姑嫂又挑了一堆小首饰,长史夫人看着眉尾直跳,虽庆幸媳妇知进退,却懊恼于女儿贪小便宜的嘴脸表露无遗。
修紫宁与长史夫人交心,“这不算什么,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要能搏我们馨儿一笑,比什么都值。”
长史夫人听了直笑,“您这话说的,她年纪小不懂事,让您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您不知道,咱们华城里啊!娇宠女儿的人家可真不少呢!就是南楚也是如此。”
说着便把话题扯到黎浅浅和蓝棠身上,长史夫人一听,巧了,正愁没人引介她们认识蓝棠呢!不想正瞌睡着,老天就送来了枕头。
“真的啊!那蓝先生和黎大教主原来都是这么疼孩子的?”
“可不是吗?”修紫宁笑,说起蓝海和黎漱给蓝棠和黎浅浅买了多少首饰,“其实呢!黎教主年纪还小,买了那么多钗、簪,她也还用不到呢!不过蓝小姐就不一样了,和您家小姐一样,都是大姑娘了,买些单件的首饰,平时插戴也好,出席宴会时,搭配头面也不会显得太沉重。”
修紫宁这么一说,加上方才收了人家三套价值不菲的头面,长史夫人便大方的把女儿和媳妇相中的单品全都买下。
送走长史夫人一家,伙计好奇的问,“东家,您这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她们也才买了些单品,咱们会不会赔钱啊?”
“不会的。俗话说吃人手软,那三套头面虽然不便宜,但那些单品的价格也不少,而且她收了我那三套头面,日后她还会再上门,因为想着能否再与我巧遇,我会不会再送她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