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黎浅浅兄妹听完刘二的回禀后,心头不约而同想到了这句话。
“父亲正当年,那言姑母再好,也和父亲不……”不相配吗?黎茗熙话到嘴又咽了回去。
毕竟是父亲的事情,做儿女的实不好评断。
但对黎韶熙和黎浅浅这对从现代穿过来的兄妹来说,嗯哼,就没那个忌讳,虽然说感情的事,是属个人私事,就算是亲生父亲,也不好插手,和黎茗熙虽有所不同,但结果却是一样。
孩子们对父亲的婚事,只能关心,不能插手。
黎浅浅心说,怎么可能真不插手,不过是不露痕迹罢了!
黎韶熙是长子,对父母之间的情深意重,应是最有感触的,奈何,黎韶熙内里已换了芯,对黎经时和长孙氏之间的感情,多是听弟弟黎茗熙说,以及平日自己的观察所得。
黎经时聪敏,少时就被父亲带着身边教导,长孙氏在长孙家虽是嫡长女,但因生母早逝,她所学大多是从黎漱这边来的。
黎漱祖上是前朝皇帝,身边还是老内侍教出来的太监和嬷嬷,他们的学识不俗,教出来的长孙氏,自也气质不俗。
黎经时和黎漱严格说起来,是同一个祖宗,不过一个是嫡支,一个是分支,黎漱的父祖都是瑞瑶教教主,黎经时的祖上,则是当年贤太子出事后,投奔瑞瑶教创教教主的庶弟。
两家的家底大不同,黎经时又是庶出,嫡母黎老太太那样一个性子,有什么好的,哪轮得到他身上。
若非两个嫡兄资质太差,父亲也不会想把家业交到他手里,并命他多照拂兄长们。
对长孙氏,黎经时爱重不已,夫妻两一起打拚,好不容易有点成绩,却遭逢生离,后又变成死别,对黎经时来说,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实无法对外人言。
也是因为如此,黎漱才会对他没有太多不满。
对长孙氏的亡故,黎漱常常自责,为何没有早点找到她,黎老太太欺负她,不就是因为她没娘家人吗?
对孩子来说,都不希望父亲在母亲过世后,另娶新妻,因为不想有人取代了母亲在父亲心目中及家中的地位。
不过黎韶熙和黎浅浅,也很明白,黎经时再娶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对他继妻人选的要求,不免就多了些,黎茗熙就更清楚这一点,相比起没看过父母情深意重的黎浅浅和黎韶熙,他对黎经时再娶一事,很是抵触,却着实不好宣诸于口。
所以兄妹三人,知道有人盯上父亲后,这几天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言家这头,言姑母面对大侄子时,话说的是很直接,但真叫她面对面和黎经时说话?她还没那个胆,同时也没那个机会。
别忘了,黎经时在守母孝,她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能急在这个时候,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使小手段攀上男人的性子,还没和离前,就有不少女子试图用这种方式攀上她那前夫。
那人家世好,生得也好,可以说是个四角俱全的好对象,就算家有娇妻美妾,还是有姑娘家不断攀附过来。
那时候,只要他去赴宴,回来时不是带着主人家送的歌伎、舞伎,若没带人回来,也不必太高兴,因为他会告诉她,叫她派人去谁家说亲,因为对方家的女儿,不慎落水被他救起,因误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所以要纳回来作妾。
看多了那些女人为求进门的手段,言姑母自然是不屑用这样的方式,去获取男人的注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方法?真要用了,那可真丢脸丢到家了。
可是她又真的很想很想与黎经时结连理,怎么办呢?
言瑞进说了,这事急不得,黎家还在孝期,但凡在这个时候,闹出一丁点事情来,都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父子的前途。
他相信姑母若真心对黎经时,必不愿他因自己有所损伤。
他赌对了。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赌输了。
因为出手的人,不是言姑母,而是他家的庶妹。
相中的对象,当然不是黎经时,而是黎韶熙。
*
黎家在守孝,言瑞进就算和黎经时的交情好,也不好在这时候,邀请对方到自家做客,在外邀宴,也不太方便。
他是很想和黎韶熙兄弟交好,不过这两位似乎不太好讨好。
这日才归家,他就被言大太太派人守在二门上的的婆子请过去,言大太太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她那位好小姑子的人,总是把她儿子劫了去,有时话一说就是半天,她等着儿子回来,就只等来儿子回房休息了。
后来还是她身边仆妇说,姑太太能这么做,她们也行啊!言大太太想,也是,这不,就派人守在二门上,等言瑞进回来,好把人请过去吗?
言瑞进跟着母亲的人走了,言姑母的人只能铩羽而归。
等进了正院,言瑞进就发现不对劲,他们父子兄弟在外头忙着,家里母亲便时常召婶娘带着女儿、媳妇过来相陪。
但一般都会在他回来之前就散了,今天却不然,他看到了他们这一房的三婶娘和五婶娘,二房的四婶娘和七婶娘,七房的九婶和二婶娘。
还有好几个姐妹,依偎在她们亲娘身边,还有几个侄女,对了,他娘身边有站了几个姑娘,他定睛看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庶妹们。
他嫡亲的姐妹都已出嫁,家里就只有几个庶妹。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婶娘、伯娘和妹妹们齐聚一堂?”
婶娘们掩嘴轻笑,他娘言大太太则轻拍了他一下,道,“你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不是就跟你说了,你三婶娘家的妹妹就要订亲了吗?”
根本没说过好吗?不过言瑞进知道,不是给他娘拆台的时候,只堆起满脸的笑,频频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