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几个侍女面露忧色的围在房外,“怎么回事啊?小姐的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从山里下来之后,大家都病了一场,不过有人轻有人重,独独龙可人一病就半个多月,丝毫不见好,让侍候她的人真是急坏了。
奉龙祈之命过来探望的管事妈妈看着也慌了,这该不会真是遇鬼了吧?刚来的时候,她们还以为是龙可人的侍女小题大作,这种事她们见多了,无非就是侍候的人没尽心侍候,怕上头究责,便推给虚无的神鬼之说来卸责。
因此管事妈妈她们,对这些侍女处处挑眼,可几天下来发现她们倒是尽责,就连那个受了伤的侍女也很尽心,管事妈妈才对她们改观。
侍候的人很尽心,再加上管事妈妈都亲自上阵侍候了,龙可人的病情仍不见好转,还越来越严重,这就不是侍候的人的问题了。
管事妈妈想了想,决定了,“兴许是药不对症,还是把小姐送到城里去就医吧!”
侍女们没有主意,全听管事妈妈的,隔天就将龙可人挪上马车,将她送往最近的城市,城里的大夫果然比较管用,开的药只喝一剂,龙可人就退烧了,再喝一剂人就清醒了大半。
大病初愈的她,看到龙祈让人送过来的信,气得不行,想砸东西却发现两手无力,侍女们见状忙哄着她,说久病后无力,是因为这些天她都没吃东西,所以醒后才会双手无力。
龙可人生气的大吼,“那就快去弄吃的来给我啊!”只是,她嘴巴张得很大,声音微弱不说还有气无力,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有威严,把龙可人气得满脸通红。
侍女们很快就弄来稀粥,龙可人不屑的皱眉,然后扬眉看着龙祈派过来的管事妈妈,意即我病了这么久,你们就让我吃这个?不怕回去我跟我娘告状,说你们欺负人?
管事妈妈轻笑了下,接过侍女手里的稀粥,拿着调羹舀了一口,慢慢吹凉后,放到龙可人嘴边,龙可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肯吃。
管事妈妈又舀了一口的量吹凉递过去,这次龙可人抬起手想推开她,只可惜她错估了自己的力气,手根本抬不起来。
“可人小姐,您多日未曾进食,贸然吃进平日用的食物,只会让您的胃不适,我们是可以顺着您的意,但之后身子不适,可不能怪我们。”
不怪她们怪谁?就是这些无能的家伙,害自己生病的,不怪她们怪谁?
“可人小姐若真不肯吃稀粥,那成,我让人去准备您爱吃的菜肴来,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还请可人小姐恩赐字据,载明是您坚持己见,定要进食那些食物的。”
侍女们闻言皆暗松口气,敢跟龙可人提这种要求的,也就只有少门主的人了!
“你!”龙可人气炸,她难道不知道,多日未进食,乍然用平常吃的东西,肚子会不舒服吗?她不就是想要人哄着自己些吗?这个老妖婆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不过气归气,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可是看到那稀粥,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龙可人气得脸都歪了。
本来绝美的脸庞,因怒火中烧而扭曲变形,侍女们看了一眼忙低下头,不敢再瞧,管事妈妈和她带来的人则是不敢错眼的看着这一幕,她们回头要写信跟少门主回报,相信少门主会很高兴,看到可人小姐被气得脸都扭曲的一幕。
管事妈妈见好就收,让人研墨请龙可人留下字据后,就派人去准备一大桌的美食,全是龙可人平常爱吃的吃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也都是肉食居多,样样做工精细繁复。
不多时,好菜上桌,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勾得龙可人的胃一直鸣叫,想吃啊!可惜,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等人喂食。
龙可人从未病得这么虚弱过,侍女们对喂食这项业务着实不精,喂得七零八落,龙可人什么都没吃到嘴,身上的衣物倒是被食物的油渍和汤汤水水滴得脏乱不堪。
管事妈妈让侍候的侍女退开,亲自上阵,管事妈妈喂食的动作麻利又准确,龙可人终于吃到想吃的食物,喜得眉开眼笑,只是好景不常,肚子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全身直冒冷汗,整个人几乎要蜷缩成团,窝在床上不敢动了。
管事妈妈心里冷笑,该!叫你挑三拣四。面上却是挺着急的叫人请大夫来。
管事妈妈出手大方,大夫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病患痛到整个蜷在床上不敢动,他也有些傻眼,这些人是傻的?明知这病人才刚醒,怎么就让她吃些不好克化的食物?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光闻屋里的气味,大夫就知这家人干了什么蠢事。
他很生气的斥道,“你们也太托大了!病人才刚苏醒,怎么就让她吃些不好克化的食物?她现在该进些好克化的食物,稀粥就不错,而且头三天最好就是只用稀粥,里头不掺任何东西,得先用稀粥里的米汤温养她的胃,之后再进补时才能收到效益,你们现在这么一搞,她的胃先给搞坏了,本来只需调养一个月的,现在得拉长时间了。”
大夫劈头盖脸的一番训斥,把屋里侍候的所有人训得头都不敢抬,谁也没跟大夫说,这全是龙可人自己作,自讨苦吃的。
管事妈妈低垂的脸上满是笑意,何必跟大夫争辩呢?没必要跟个外人争对错,反正错的人是谁,屋里所有人都知道,包括那个痛到在床上打滚的人也清楚,爱作嘛!作死活该。
龙可人痛不欲生,心里不是不后悔,不过她这个人只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因此她怪责管事妈妈她们没跟自己说清楚,害得她做了错误的决定,才会痛得半死,对!等回家后,看她不跟她娘告状才怪。
她却不知,自己是再没机会回家了。
龙祈接到消息,得知她病得不轻,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大夫,退了烧从昏迷中醒来,偏自己作死,不肯老实听话,既然她要作死,就让她一作到死吧!
趁她病要她命!
韦长的药让她昏迷不醒,她本就高烧不退,若人是醒着的,至少服药用饭都能自理,恢复起来也能快些,偏她昏迷不醒,药都得用灌的,吃食自然就省下了。
便是因为如此,才让她缠绵病榻多时,等进城后,换了大夫,鸽卫们便给她换了药,侍女和管事妈妈都以为是大夫的药奏效,她醒过来,其实与大夫的药真没什么关系。
新换的药,让她胃口大开,偏管事妈妈她们只肯给她稀粥喝,龙可人怎受得了,一闹腾,管事妈妈又不是她老子娘,她想怎样都随她,反正搞坏了身子,也是她自己作来的,怪谁呢!把责任撇干净就是。
只是管事妈妈没想到,少门主会下这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