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灵儿坐在马车里听了几句后,忍不住冷嗤一声。真是太无趣了!商少堡主早就知道他娘会来找麻烦吧?在人堆里带话题的人应该都是他安排的,没想到才和鸽卫们混没多久,就已经学会他们带话题的本事了。
“怎么了吗?”章朵梨只听到附近的人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高灵儿摇头笑道,“没什么,季瑶深被她婆婆打了一巴掌,看来商堡主夫人要因为这一巴掌栽了。”
“你说商堡主到底为什么突然把她和商程仪给软禁了?”
高灵儿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事。
“你不觉得,商堡主夫人要真被软禁,她是怎么逃出来的?逃出来之后,又是怎么说动云天堡的下人,跟着她过来找商少堡主麻烦?”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不会武功的他们,又是怎么帮商堡主夫人逃出来的?
“这一切不会是商少堡主安排好的吧?”
也许吧!高灵儿没有回答她,只是敲敲车壁板,示意车夫起行。
她们很快就把商家发生的事抛在脑后。
这厢商堡主夫人跟着儿子进入府中,立刻就发悔了。
她真不该一时冲动就下车的,“你爹呢?”
“我爹自然是在房里休息。”商少堡主让人侍候季瑶深回房,一会儿御医来了,就让人领他过去。
“你爹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商堡主夫人还不知道,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已经被丈夫和长子知道了。
“儿子不就一直在请母亲过去见父亲吗?”商少堡主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商堡主夫人看到他那笑容时,心里忽觉一冷,似乎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任凭她想破脑袋,大概都想不到,究竟是何事。
商少堡主把她领到父亲面前,看到气色虽不太好,但又不如她意想中那样虚弱的丈夫时,商堡主夫人看看儿子,又转头看看丈夫,不明白他们父子两想玩什么花样。
“商程仪是你和你表哥生的孩子。”商堡主平铺直叙,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彷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有了解他的人才晓得,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是凶险无比的暗潮。
商堡主夫人嫁给他几十年,又怎会不清楚丈夫的性子,当丈夫的话声落下,她身子一晃,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原本红润的脸刷地变成惨白,她抖着唇想要跟丈夫说什么,可又不知要说什么。
“我已经和他验过血,他的血和我的不能相融,物证在此,这些信是你亲笔,你兄嫂也已经证实此事。”商堡主漠然的看着妻子,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看来如此陌生,这么多年以来,她把他蒙在鼓里,让他把她与情人生的儿子捧在手心里。
“怪不得你要拦着程涛成亲,明知他不愿娶你的侄女或外甥女,却还是硬要逼他,逼得他不愿回来,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孝,不能担负起少堡主这个位置,为的就是要他给你和你那好表哥所生的孽种让路!”
商堡主的情绪,已经平缓下来,不再像刚得知真相时那么激动,不过商少堡主不放心,伸手在父亲背上轻抚着,顺便输入点内力。
感受到儿子不动声色的关心,商堡主的心又酸又暖,心疼长子被亲生母亲所厌弃,在她眼中,和他生的长子,不过是她和情夫的孽种的挡路石,所以她抹黑长媳,因为长媳是儿子自己挑的,以此给长子泼脏水。
虽说他一直对妻子,强迫长子娶她娘家侄女或外甥女的行为,感到不耐烦,认为她把娘家看得比婆家还重,但私心里,他未尝没有怨怪长子的意思,他娘要他娶,他就娶了呗!不喜欢就晾着,看到喜欢的就纳进门做妾!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真不想委屈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多的是手段让喜欢的人进门为妻,干么这么想不开的跟他娘闹得如此不愉快。
他尊重儿子的选择,但儿子也得尊重下他娘吧!
倒是没想到,妻子这么做的背后,竟是如此不堪的秘密。
妻子骗了他二十年,哄着他把个野种看得比亲生儿子还重。
商堡主只觉脸热辣生疼,丢脸丢大了!
商堡主夫人跌坐在地,一张巧嘴失了能言善道的本事,她浑身颤抖着,看着丈夫和长子,怪不得长子从方才起,就一直对自己很疏离冷淡。
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父子两竟然在她不晓得的时候,查明了一切,她记得自己那些信里写了些什么,她不知从何狡赖,也不想狡辩了,他们父子既然把话挑明,想来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程仪他是无辜的,他压根不知情。”商堡主夫人只想留下小儿子的一条命,她自己这条命,应该是保不住了。
“他不是我商家子孙,不该再顶着我商家儿孙之名。”商堡主淡淡的说道,商堡主夫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故没看到他眼中的痛楚。
商少堡主却看得明明白白,他心里一阵抽痛,遂放下了搭在父亲背上的手,商堡主发现背上传来的那股暖意消息,方才惊觉自己对商程仪的不舍和怜惜,竟是伤了长子的心。
他转头想对长子说什么,却发现长子冷着脸退开了一步,一时间他真不知要如何开口挽回。
“涛儿。”
“正事要紧。”他冷着脸看着地上的母亲,头也不回的说。
商堡主只能先处理妻子,“儿媳妇刚进门,不能传出不好的消息。”话声才落,商堡主夫人像是受了打击一般,整个人虚软无力的蜷缩在地上,商堡主收回手,脸色有点苍白,刚刚使力扰了商堡主夫人的五脏六腑,让他有些脱力,商少堡主听他呼息不对,叹了口气又回到他身边,重新给他输入内力。
“您身子不好,得好好养着,旁的事,有儿子在。”
“嗯,就交给你了。”商堡主点头,由着长子扶着走回内室去,等商少堡主让商堡主睡下,再出来时,就看到商堡主夫人哭得不成样,他上前抱起已被绞断手脚的母亲。
“您好好的歇息吧!”
商堡主夫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商少堡主心说,我爹狠起来还真狠。
“当初您计划这一切的时候,就该知道,一旦失败会有什么结果,您别叫我去向我爹求情,我自己都说不准,我爹会不会因为我是你生的,而把气出到我头上。”
商堡主夫人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儿子,她没想过丈夫会因为她的作为,而迁怒长子,她只不过是觉得小儿子可怜,没有亲爹照拂,所以想为他争取多得些财产,后来,也不知怎么会心越来越大,想为小儿子争取更多更多,反正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不管是谁当堡主,都要照顾兄弟嘛!
小儿子没啥本事,如果他不当堡主,将来就得仰仗兄嫂鼻息过日子,长子在江湖上名声响亮,就算不是堡主,也一样多的是能人名士相助。
既然如此,她多帮衬没本事的小儿子又有何错?
却忘了,小儿子本就不是商家子孙,凭什么把人家正牌儿孙剔除在外,而让他当堡主,商家又不是没有儿孙承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