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襄静大长公主一直没放王蔺月离开,所以她一直住在公主府里,以前呢!是恨不得长住此中再不离开,现在嘛!她是巴不得能离开,却走不了。
听闻凤公子和黎浅浅的婚期将至,气急败坏的她想尽办法想离开公主府,她想去找凤公子,她想问问他,为何要她对如此无情?
她生得花容月貌又是襄静大长公主的曾孙女,哪一点配不上他?他不过就是那张脸长得好看,其他有什么比得上她?她爹可是怀国公府的六老爷,他呢?不过是江湖中人,她是大长公主最宠爱的曾孙女,她看上他,想嫁给他,那是他的福气!
别人几生几世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却弃之如敝屣,那个黎浅浅有什么好?虽然是侯府千金,可她到底只是个粗鄙的江湖人啊!凭什么跟自己比?
这个时候的她,已忘了齐姨娘临走前交代她的话,千万千万别把大长公主曾派人去凤家庄提亲的事说出来,免得牵扯出凤家庄那桩惨案来。
她也忘了,齐姨娘曾跟她说,她已为她筹谋好一切,只要她按部就班,就一定能如愿嫁给凤公子。
翠依给黎浅浅送丫鬟一事的失算,已经让王蔺月对齐姨娘的谋算失去信心,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忘记齐姨娘的安排,再加上这些日子的被冷落幽闭,更让她心里惶恐万分。
她只记得最早的时候,齐姨娘跟她讲的那些美好的、梦幻的爱情故事,她就像那些故事里的女角儿,希冀着美好、圆满的新生活,而凤公子就是能为她带来这一切的人。
眼看困坐愁城的王蔺月越发焦躁,寝食不安,侍候她的几个丫鬟悄悄的凑在一块儿,“你们看,是不是还要再添……”右眼角下有颗泪痣的丫鬟心有不安的问。
“可不能再加了,秋晚说了这药吃多了,会疯的。”采冬身形高挑胆子却小,闻言连忙制止道。
“你信她?”采春冷哼,“你们啊!也别假好心了,既然动手了,就谁也脱不开身,谁也没比谁高贵。”采春冷冷的瞟采冬一眼。
采冬嚅嗫着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讲,只是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采夏就是眼下有泪痣的,她左右看看,没人能给她答案,只得再问一回,采春没好气的睃她一眼,“你自个儿拿不了主意吗?想她死,就加多点,不想她死,就别再用了,做点事麻利点不行吗?老要别人帮你拿主意,你有没有出息啊?”
采夏被她怼的脸红眼眶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你,你,你怎么说话的呢?‘采夏看着采春道,“咱们毕竟侍候小姐多年,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小姐去死?”
“拜托你,清醒点!”采春冷笑,“蔺琪小姐要她死,国公爷他们个个都想她死,因为她不死,就有可能翻身,就可能再度得到大长公主的疼爱,他们不想她再撺掇着大长公主坏了自己的名声。”
采春一口气说了老长的话,觉得有点喘不过气,采秋倒了杯茶给她,采夏看着那杯茶不说话,采冬叹气,“咱们到底也侍候蔺月小姐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
“你把她当主子,她可没把咱们当人看。”采春打断她的话,“你们也都瞧见的,她可是把齐姨娘送过来的那些人怎么处置的。”
不是打就是杀,再不济就是卖到烟花之地去,“她上下嘴皮子一踫就了事,咱们呢?可得跑断腿,要不是有后园西侧门的王婆子看不过去,出手帮了咱们,你以为那些事,咱们能处理得好?”
她们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几曾做过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更别说把人卖去烟花之地了!小姐足不出户,她们难道就成天在外乱跑了吗?哪来的人脉做这些事,多亏了那个王婆子看她们辛苦,跑来跑去却不得法,又不能耽误侍候小姐的事,好心帮她们一把。
只怕现在的她们,早就因为没处理好那些事,被小姐处置了吧!
“秋晚说了,这件事咱们要做的好,她出面给咱们安排条去处,我觉得就算是庄子上做粗活,也比继续被小姐拖累的好。”采春打定主意了!
其他人也渐渐被她说服,于是王蔺月吃的药越来越重。
午后阳光正好,她蜷缩在门后的地板上,身上盖着她从床上拖过来的被褥,这样她就不会被日渐寒冷的地板给冻到。
躲在这里有个好处,可以偷听采春她们几个说悄悄话,只是她发现,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好像,好像有人躲在她的身体里头,趁她睡着了,就跑出来霸占了她的身体,她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只晓得她每次清醒过来都好累。
如果蓝棠在这里,就能看出来,王蔺月她被人下药了,每次她感觉自己睡着了,其实并没有,她是失去神智了。
失去神智的她没了禁忌,没了清醒时所知的一切,所以她狂吼大叫,把她掩藏在心里的想法全都叫了出来。
每当这种时候,采夏她们总会庆幸不已,幸好小姐被关起来了,否则她的这些想法要是被人知道,岂不糟糕!
那等于坐实了蔺琪小姐在大长公主面前说的话,蔺月小姐就是盼着她赶紧去死,好让她继承公主府。
还好还好,因为小姐被大长公主拘起来,以往络绎不绝的来巴结讨好的人全都消失了,现在,这座小楼周边根本没人要来,免得沾染上王蔺月的晦气,也因为如此,她的鬼吼鬼叫才没被人听了去,一状告到大长公主那。
她们与王蔺琪的丫鬟秋晚接触之后,总算是从她嘴里打听到,大长公主为何一夜之间,对王蔺月的态度丕变。
原来就是王蔺月那天在众人面前让王蔺琪下不了台,她就在大长公主面前挑王蔺月的刺。
大长公主年纪大了,最听不得有人说什么老啊!死的,还有继承权的事。因为那等于是把她即将老去的事情砰地的摔到她面前,逼得她不得不去正视。
世人都不想死,都想活,尤其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更不想死,不想把已经到手享用了几十年的权势分出去,不想把一身荣华富贵传给别人。
大长公主也不例外,她这辈子也许初生时并不得宠,但身为公主,什么好的没享用过,如今年纪大了,虽娇宠着一个曾孙女,可也没删减自己的各项享受,她知道自己给王蔺月的太多了!太过了!
可她年纪大了,公主府和怀国府都是她说了算,她想怎样就怎样,难道她娇宠个人也得听儿孙们的?
但她愿意给,不代表王蔺月可以自己伸手拿。
她愿意娇宠王蔺月,不表示这座公主府自己就一定得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