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一个犹豫的功夫,顾云媏第二只螃蟹已经拆到一半,马上能入口了。
他冷着俊脸,将自己剥的螃蟹端下桌子,企图“毁尸灭迹”。
店小二来上菜,偷偷瞄了两人几眼,现场看起来就像疯批世子奴役顾家千金给他剥螃蟹,还不给好脸色的那种。
可顾家千金全程笑眯眯,怎么看怎么傻乎乎。
顾云媏高高兴兴地夹起蟹肉在醋里蘸了蘸,送入口中喟叹一声,“真好吃!”
抬眸不经意对上男人的视线,她奇怪,“你为什么不吃呀?菜凉了会失去美味的。”
“我……”不饿?没胃口?
他没想好如何回答,顾云媏便兴冲冲地为他布菜,“多吃点多吃点,螃蟹也要尽快吃掉,等下我再给你剥!”
对待美食她素来积极,而且吃得很快乐,看着似狼吞虎咽大口炫菜,然而嘴角没粘到半点汤汁或肉屑。
筷子一放,又是端庄温婉的淑女。
容与原本的确不想吃东西,在顾云媏的带动下,不知不觉吃了三只螃蟹、一碗饭和她夹的全部菜。
顾云媏乐得不行,夫君未免太好养活,有这样的食客哪个厨子见了不高兴?炒菜都更有动力!
她也吃得心满意足,眉眼弯弯地点头称赞,“不愧是瑞城远近闻名的酒楼啊,味道真不错。”
浑然不知这顿饭价格堪比黄金。
容与黑眸蓄着淡淡的笑,看着小丫头娇憨的笑脸,眼里似乎酝酿出不自知的宠溺意味。
钱花得值。
顾云媏给白檀、荆芥带了糕点,夫妻俩走出聚食斋时,好些人盯着他们的背影。
大婚那日赫连容与当着顾云媏的面发疯剐了某下人的脑袋,且顾云媏恶心吐了的消息早已传遍瑞城。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他们竟相处得如此和谐?
……看来顾家千金也是奇人。
夜晚起了凉风,白檀从马车里拿出披风给自家姑娘披上。
容与在旁边注视着小丫头乖巧的模样,莫名手痒。
顾云媏微抬起头,让白檀为她系好带子,然后挽住男人的胳膊,神态娇软惹人疼爱。
这一路过去很多吃的玩的,顾云媏时不时驻足,而容与没有半点不耐烦。
他以前从未逛过夜市,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但身旁有娇娇姑娘陪着,什么珍玩小吃也不如她有意思。
于是顾云媏挑选糖人时,容与在看她挂在他臂弯的小手。
顾云媏买糖葫芦,他在看她一开一合的唇瓣。
有些摊贩不认识容与这张脸,只是觉得这男人脖子可能有问题,基本从头到尾仅露半张脸。
夜市人来人往,多的是他们这般手挽手的夫妻,大家各自忙碌或玩乐,少有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
糖葫芦刚吃了两颗,这次顾云媏看中了气味奇特的臭豆腐。
容与抿了抿薄唇,注意到小丫头雀跃的神色,不曾开口阻止,最后付银子便是。
顾云媏拿到热气腾腾的臭豆腐,仰头笑着问男人:“要不要尝一块?”
“算了。”容与一本正经,“糖葫芦还没吃完。”
逗得姑娘掩唇欢笑。
隔壁小馄饨摊位有几人闲聊:“听说了吗?城西的李家和陈家不晓得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夜之间被废了灵根啊!”
“啊?”
“我听说了!李家那位有望拜入清风门的公子连命根子都被废了!这两日在家里喊打喊杀呢!”
“可谁也不知罪魁祸首是何方神圣!”
顾云媏将臭豆腐吃了一半,为难地拧起细眉,而后怯生生地瞅向容与,“夫君,我实在吃不下啦……”